我下意識低頭去看,隨即肩膀一僵。
那東西是黑漆漆一把長髮。
跟我頭髮不一樣,它特別黑,卻也特別枯。
一眼看去就跟一把乾草似的,卻又如有生命般,在我因奔跑而起伏的肩膀上微微顫動。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頭皮發麻,我沒敢沿著這把頭髮繼續往上看。
但月光下我的影子已告訴了我,此時我究竟處在怎樣一種狀況之下。
那幾分鐘前還在我身後幾十米開外的女人,此刻就在我身後。
雙手舉著啼哭的死嬰,她垂著細長的脖子緊貼著我,長長的頭髮在我右肩上東搖西晃。
“問你啊……”貓叫似的嬰啼聲中,那女人突然開口。
沙啞的話音跟四周的冷風一樣,時斷時續往我耳朵裡鑽了進來: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人……一個男人……”
話沒說完,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哭聲跟那嬰兒幾乎一模一樣:
“你看到他……跟他說……我很痛啊……”
我呆愣半秒,然後發瘋般往前跑了起來。
可是無論怎麼跑,這女人都以這詭異而僵硬的姿態緊貼在我身後,如影隨形。
我被她貼得渾身發冷,毛骨悚然,幾乎連腿都邁不利索。
但隨即腿骨和小腹的刺痛讓我猛地醒過神來。
當即掙扎著加快速度,我拼命繼續往前跑。
可是越跑越不對勁,我覺得腳下這片土地好像變得更加軟了,軟得像只冰冷巨大的嘴巴,緩緩在把我一個勁地往下吸。
而小腹痛得更加厲害,我幾乎有點直不起腰,更毋論抱穩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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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冷冰冰一動不動,像具真正的骷髏。
我又怕又急,只覺得有液體一個勁在我眼眶裡打轉,真正的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
但是不能哭,哭沒有任何屁用,腳疼得好像爛了一樣但還得使勁往前跑。
可怎麼跑,我媽媽的房子依舊在那段距離,夜色下它安安靜靜看著我,靜得像首安葬曲。
“痛啊……”
身後那女人的聲音再次穿進我耳膜,又像只冰涼的手,貼著我身體輕輕撓我的背:
“痛死了啊……”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那瞬間我肚子痛得更加厲害起來。
連同腿和腳骨頭裡傳來的疼,痛得我一個勁直抽氣。
隨後,突然有股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腿根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