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鋒點點頭,他看出父親是有事要說。
因為此時的他正模仿著母親的口語,說起話來變得語重心長。
肖清途又道:“你大哥肖雲罡十年前出山,我送他的是一把棍兵,如今十年過去,他在江湖上也打出了一番名號;你二哥肖雲柄六年前出山,我送他的是一身精鋼寶甲,如今馳騁疆場也是十分威風。”
肖清途頓了頓,臉上突然散發出一股異樣的紅,正巧迎上兒子的眼神,急忙轉頭對向火塘,避開了。
三個孩子裡,肖雲鋒最讓他不放心。
做了他十幾年的父親,至今不知道他喜好什麼、擅長什麼,將來有著什麼樣的理想,心中心儀的是哪種姑娘……
每每到了深夜,這些問題就會蹭的一下冒在腦子裡,卻怎麼也想不出要如何與他親近。
肖清途也想像他們的母親一樣,對孩子們的心事都瞭如指掌,在他們成長的道路上,能夠時刻在他們身後默默支起一盞明燈。
聽到肖清途這一席話,肖雲鋒心中瞭然:自己這是到了要離開的日子。
他的大哥、二哥,也差不多是這個年齡離開了家,各自在外面另尋一片天地,偶爾給家裡寄封信,卻多年來都不曾有時間回家再見一面。
肖雲鋒見父親起身移步到一旁,從桌子上拿起一個信封。
“貝兒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給平元城氣勁宗的掌門寫了封引薦信,你若看得上就不妨在明天去走上一趟,若看不上,唔……”肖清途又吱唔了一下,聲音抖動著:“看不上便願你吉人自有天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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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子走時,他意氣風發,感覺孩子將來在江湖上也能留個大名號。
二兒子走時,他氣宇軒昂,感覺孩子將來在戰場上也必能流芳百世。
直到小兒子也長大成人將要離自己遠去,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兒女情長了……
他打了半輩子鐵,也見了半輩子日夜滾刀尖的江湖豪客。
深知人跟江湖的關係是錘子跟鐵所比不得。
錘子尚能壓住鐵,人卻如何奈何江湖呢?
“你……”
“父親!”
肖清途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肖雲鋒不知何時已走到自己身前,一口打斷了他。
肖雲鋒握住對方粗糙的大手,那歲月留下的痕跡夾著一道道疤痕,可怖又深刻。
這雙大手,他在印象中是不曾握過。
在他小些的時候,走路跌倒了都是哥哥們扶他起來,等到他大些的時候,習武摔倒了都是自己爬起來。
母親走後,他與父親的接觸理應是無處不在,卻總是感覺不太多。
肖雲鋒用力握住厚實手掌,深深記住這個觸感,淡淡道:“放心吧。”
另一隻手捏在信封上輕輕一扯,信封便脫離肖清途手中。
肖清途失神握著小兒子的手,良久才笑罵著一腳踹開,轉身收拾起身邊的工具,眼神悄悄黯淡下來。
小兒子隨他母親西貝兒,心思多,他應付不來。
“等下你到村子裡跟朋友們好好道個別,今後到了外面,是風是雨都是自己,不要讓人家替咱們擔心。”
肖雲鋒應了一聲,見父親低頭忙活不再說話,躬了下身子才轉身悄悄離去。
到了門扉,他忽然腳步一頓,拾起牆上的一把凡品大刀耍了兩下:“這個我得拿去換成盤纏,路上用得著。”
說罷頭也不回地,風一般的跑了。
肖清途看向門旁空蕩蕩的牆壁,吃吃笑著,又忽然心痛起來。
今後,他再也不用往牆上掛什麼凡品器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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