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鋒瞥了她兩眼，臉上面無表情。

你連自己買了什麼都不記得，還能記得誰賣了你什麼？

大概是感到了肖雲鋒的不屑，裘雨芳眯著眼睛朝他歪頭一笑，那表情又是威脅又是乞求地，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笑。

婦人身後眾人一看中年男人被認出來了，也紛紛冒尖兒，接連叫嚷著和裘雨芳打招呼，順便主動報上了自己所賣之物。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裘雨芳買的一推車的喪葬物品，竟然都是這些人賣給她的！

臉上接連變幻著，裘雨芳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她都準備忘掉這茬事，想著等下就把東西倒進河裡，這些人怎麼還一起找上來了！

眾人你嚷一句，我叫一聲，此起彼伏下顯得頗為雜亂，婦人忽然一抬手，又向下按了按，眾人頓時閉了嘴，老老實實站在了一旁。

婦人雖為婦人，卻還是很有威望。

她上前一步，想要親近地拉拉裘雨芳的手，又略微拘謹地把剛剛抬起一半的手往自己身上蹭了蹭，最終也沒好意思玷汙那一雙美玉般的存在。

只一臉感激道：“不瞞姑娘您，剛賣您東西的都是咱自家人，這不正巧見到您了，特地來感激感激！”

“感激我？”裘雨芳眨巴眨巴眼，更是不解了。

婦人咧嘴一笑，有些自責道：“姑娘有所不知，咱們住山裡的沒啥本事，除了給人做苦力，別的啥也不會，就只能掏點兒土裡長的東西，靠山吃山。”

“這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冷了，又冷的比往年還厲害一些，咱就尋思著全家動員起來多擺幾個攤，多讓人看看，擺的攤子多了，東西賣起來不也就容易一些，那不就能趁著大雪封山前多攢點錢了嘛。”

“誰知這一出來才知道生意不是那麼做地。”

婦人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外面人來人往地都是做的大生意，壓根就沒人喜歡買這些不吉利的東西，可不賣這些吧，咱又不知道幹啥，就只能日復一日地耗著，偶爾才能賣一些還是給咱們本地人。”

“多虧今日遇到了姑娘您！”說著，婦人眼睛一亮。

滿是感激道：“就因為姑娘您一次性把咱們這些東西都掃走了，咱們賺的錢，足以捱到明年開春了呢！”

聞言，裘雨芳臉上一愣。

眼睛不自然地越過眾人的身子，從一旁瞥向不遠處的推車，這一堆上一刻自己還想要倒進河裡的東西，竟然能換來他們十幾人這麼久的開銷？

肖雲鋒看到裘雨芳的反應，臉上滿是欣慰的笑了，又對上餘方左的眼神，沒想到自己上一刻才給他講過的兒時記憶，這麼快就在裘雨芳的身上從另一群人的角度重現。

不是一類人，不懂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