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柳意才是老大,他收攏個什麼人心?生怕自己脖子上這頭顱長得太踏實嗎?
“你回去只說讓他們好好做事,同樣都是人,為何人家胡縣官吏做事那般又快又好,我們豐縣卻是又慢又拖。”
縣丞還要再說話,年茂學已翻看了面前的文書,不再看他。
“我提醒你一句,柳大人手下的官吏向來是能者上位,無用者下,如今她提高了整個豐縣的官吏俸祿,便是要我們使出配得上這俸祿的力氣。”
“若是拿著高俸祿,還想與之前那般混日子,等惹了柳大人不高興,也莫要到我面前哭。”
見縣丞不以為意,他笑道:
“你可別忘了,這官衙中可來了許多富紳子弟,都是識文斷字的,雖說現在還掛著個實習生的名頭,也不算是正式入職。”
“但你說,柳大人叫他們來,是為誰準備的?”
縣丞一怔,想起柳意剛入主豐縣時便殺的人頭滾滾的景象,不由身上一寒。
以往官場上,底下的官吏不願意配合上官,上官是沒什麼法子的。
畢竟就算是能罷免了官吏,上官還能罷免所有人嗎?那到時候衙門的事情誰來做?
可柳意卻幹得出來啊!
要知道,她自己之前就管著胡縣,手底下一大票能用的人。
若是豐縣這邊的官吏適應不了新的工作節奏,還要抱團鬧事的話……
那還不就是說換就換?
韓縣丞當即心有餘悸起來,連忙擦著汗道:
“是,大人,卑職知曉了,這就回去與他們說。”
待他走了,年茂學立刻放下文書,心裡盤算起來,要向柳大人進言,給縣丞換個職位。
他之前做縣丞做的很好,可那是之前了,如今柳意來了,官場不再如往常那邊,韓縣丞卻還停留在原來的思想中。
他若還領著豐縣原本的官吏,只會帶著這些官吏越走越偏。
柳大人如今滿心放在鹽礦上,所有阻擋到鹽礦快速開始挖掘的人,估計都要被她記上一筆。
與其到時鬧出事來,還不如現在就將韓縣丞調離,可別在柳大人忙亂的時候給她找事了。
兩縣合併的小小矛盾,還未激化,就被年茂學按在了搖籃裡。
至於韓縣丞覺得他們都是豐縣人,他們才是一夥的……
嗯……
要知道,他父親母親妻子,還有孩子們,可都是在衙門做事的。
原本總是病懨懨的老父親,如今雖領的是個閒差,可也不知曉是不是因著柳大人親自看過病開過藥的原因,還是因著手頭上有了事做,竟也不再犯病了。
再加上柳大人直接就降了賦稅,按照胡縣的三成來繳。
之前年茂學說朝廷沒了,想要效仿胡縣降賦稅,可是遭到了官吏一致反對。
他爭鬥幾番,只能勉強降掉苛捐雜稅,再多,其餘人便不願意了。
如今換成柳大人上位,沒一個敢吭聲的。
她說要降,一群人在底下說好好好,我們早就想降了,大人愛民如子,是我輩楷模。
呸!
年茂學哼唱了幾句那日宴席上,戲班子唱的戲詞,美滋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著茶水繼續工作。
什麼你一夥我一夥的,兩縣已合併,都是一家人,都在柳大人治下,何必分個內外呢。
說來,這降賦稅的事既已定了,這兩日也該下令讓百姓知曉了吧?
一想到百姓們聽到此訊息後欣喜若狂的神情,年茂學便心中滿足。
年茂學盤算著,到時候若是要張貼宣告,他要攬了這件差事,去鄉間看看百姓們高興的樣子。
他啊,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