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姬眸光深深,似乎雲霧遮眼,看著梁墨幽幽道:“妾遵命。”
梁墨亦深深看著她道:“蔓姬,只要你不負我,他日我坐擁南梁,定許你尊貴之位,不再是受人輕賤的優伶。”
涼風吹過,滿園白玉蘭樹簌簌作響,香氣淺淺,縈繞在二人的鼻尖,如夢似幻。
梁墨這一生過得太過輕而易舉,榮華富貴生來便有,受盡父母寵愛,就連其餘兄弟望塵莫及的錦繡山河亦覺得唾手可得。
他從未想過,他會得不到一個女子,何況還是紅樓內的一名伶女。
蔓姬看著眼前輕易許她一生之人,眼睫微垂,那一向清冷的容顏染上了煙火之色,她浮起嫣然笑意,對他道:“好。”
一瞬間,梁墨覺得似有清雅潔白的玉蘭瓣瓣飄落,浮在他的心波之上,晃晃悠悠。
微一恍神後,他又暗中不屑自嘲的笑道,不過是一名女子,哪及權勢惑人。
“蔓姬,我從未聽過你唱戲曲,京都內的人都稱你紅樓畫舫裡的夜鶯,不如今日你就給我唱一段。”
“殿下要聽什麼。”
“就你重返紅樓時的那曲《遊園驚夢》好了,你是杜麗娘,楚酒是柳夢梅的那曲。”
兩人對視了一眼,蔓姬這才啟唇輕唱:“則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兒閒尋遍
在幽閨自憐
轉過這芍藥欄前
緊靠著湖山石邊
和你把領釦兒松,衣頻寬
袖梢兒搵著牙兒沾也。
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
是那處曾相見?
相看儼然,
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
月,在這餘韻悠長綺麗之聲中悄然升起。
蘭茝換了一身夜行衣,望了一眼天邊的弦月,這月此時在她眼中如那鋒利的銀勾,能瞬間勾魂奪命。
她在房頂之上,健步如飛,如靈巧的黑貓一般。
宗人府與刑部大牢不同,裡面關押的俱是皇族親眷,雖不受嚴苛的牢獄之災,但進去之人便很難再出來。這裡的守衛也極其森嚴。
蘭茝潛入宗人府後,就不幸被一落單解手的巡羅士兵察覺,那名士兵剛喊叫了聲“有刺客”,便被她快速的掩住了口鼻,鋒利的匕首瞬間刺入對方心臟,將其拖入拐角處。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遠處巡羅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咚咚咚”、“咚咚咚”,整齊劃一的快速向這邊接近。
這讓蘭茝的心跳都不由加快,她褪下了夜行衣,裡面穿著與巡羅兵一樣的軍服。
“刺客在哪兒呢!”前頭舉著火把的巡羅兵高聲喝道。
蘭茝從拐角處快速跑出,驚慌失措道:“我方才解手之時,看見刺客往關押六皇子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