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風驟起,吹得人心也跟著浮躁了幾分。
軍姬交易所後方的荒草地此時正站著兩人。他們隱在夜色中,看不清神色。
“阿酒,你叫我來這荒草地做什麼,陰森森的。”
他們便是鍾秀與蘭茝。
“鍾秀,關於癲狂書生,你可有探得什麼訊息?”蘭茝停頓了下,話音一轉,“亦或是,他,有什麼指示?”
鍾秀聞言一愣神,而後道:“他,哪個他?阿酒,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我已全部知曉,你不必隱瞞了,你雖天生有斥候之才,擅捕捉情報。但是,普通新兵怎可能在軍官未宣佈考核點時,就對各處資訊瞭如指掌?新兵營被安排在隊伍最後,我觀你一直與我們吃住一道從未離開,又是如何從穿過萬千精兵得知一國皇子馬車內動向呢?”蘭茝循循善誘道。
鍾秀聞言,沮喪的低頭道:“你果然很聰慧,太子說你定會在不久後識破我的身份,果不其然……”
太子……
原來是他……
蘭茝其實並不知道鍾秀背後之人具體是誰,方才她也只是佯裝知曉一切,為引出這背後之人罷了。
她按下心中的五味雜陳,面上不動神色問道:“你來這軍中,可是為監視我?”
“不,不是的!”鍾秀連忙搖頭否認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他本是楚太子門下一名負責收集情報的門客。不過,太子門客三千,他平日裡與之接觸不多。四個月前他還尚在西楚,某一天太子隨侍清泉突然找到他。
“太子要見你。”
他心中驚詫,跟隨清泉來到太子書房。
“梁荃不久後要招募新兵你可知曉?”楚瞻開口問到。
鍾秀點頭,他已收到明確訊息。
“明日隨我一道啟程去梁。”
“所謂何事?”
楚瞻似是想起了什麼,唇角一挑,“代替一人混入軍營打點好一切,到時候自會有人接替你的身份。”
就這樣,他隨太子幾人到了梁國。
大約過了半月以後,清泉又來傳話說:“你也一道留在新兵營中,暗中保護一個叫楚酒的新兵,並不時向他透露一些軍中訊息。”
他來到新兵營後,很快便接觸上楚酒與嵇子儀兩人。未免引她懷疑,他平日裡明面上向大夥透露他探得的訊息,實際上是說給楚酒聽的……
蘭茝聞言,想起當日楚瞻說就算沒有嵇子儀,他也自有辦法讓他混入軍營,原來指的便是鍾秀。
入新兵營前每個人需要驗明正身,如果走正常流程她的女兒身必會暴露,她這次得以入軍營也是託嵇子儀的褔,官家子弟是可以免了這一流程的。只是未曾想他四個月前在西楚之時就已對這日後的發展局面瞭如指掌。
他如何確認她能發現簪中的那劑雲霧,又如何得知她一定會選擇入軍營,此人真是多智近妖啊,蘭茝在心中嘆道。
她想起此行的目的,繼續問道:“你可有癲狂書生的訊息?”
“你不知?”鍾秀詫異的看向蘭茝。
“什麼?”蘭茝疑惑。
“沒什麼,癲狂書生的動態……我不知曉,但是,明日會有一批女子將被賣往這軍姬交易所。我已得到訊息,明日大道會的人會去劫這批女子。你……”說到這,他頓了下,看向她繼續說道:“若你想探得癲狂書生真面目,需要深入大道會內部,這可能要委屈你先恢復女兒裝了。”
“你怎知我是女兒身?是他告知?或是清泉?”蘭茝心中詫異,眼前的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沒人告知我,但我專司情報收集,若連你區區女兒身都無法探得,那怎麼對得起我這軍營百曉生的稱號。”鍾秀聞言,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像是會張牙舞爪一般,自得且驕傲的向她炫耀著。
蘭茝聞言,長舒一口氣,還好他不知。
“你不必擔心你走後,軍中人會問起你的動向,這我自會替你圓過去的。”現在是考核期,軍官有意讓他們探查線索,所以並不會受到過多的管制。
蘭茝聞言點頭。此行雖然冒險,但是為了能夠完成考核進入精兵營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商量具體的行動細項後,回到交易所。雲薈蔚看到二人一同回來,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黎明時分,眾人陷入沉睡之時。蘭茝從榻上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門。
待她合上門後,室內的雲薈蔚突然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