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安剛回國,加上他家裡的公司和時家的業務並不重合,倒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有些情況,他不瞭解也正常。
他笑了笑,盯著酒杯中的紅色液體,緩聲道:“城港集裝多式聯運,方氏集團流標。”
“城南時代天街地皮,本來已經內定,結果中途被截。”
方舒然還想再說,卻被陳霖安打斷。“你別告訴我,這兩個全是被時越.....”
“不過是說了兩個國字頭的專案你就受不了了?”方舒然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除了他剛提起的涉及億為單位的專案外,其餘零零碎碎的專案也頻頻受阻。
陳霖安倒吸一口涼氣,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明明才不過二十歲的年紀,竟然會將方家打得節節敗退。
“他比他老爹的手段還要更硬?”陳霖安見過時沛,不過都是匆匆一面,但時沛的雷霆手段他們這圈子、哪怕是小輩都有所耳聞。
“怎麼說呢。”方舒然揉了揉眉心,似是極為倦怠的樣子。“時越年紀小,到底是沒他父親老謀深算,但是玩得全是孤注一擲不要命的打法。”
他輕呷一口紅酒,今天他已經喝得很多,眼神裡卻毫無醉意,全是清明。
“反倒是我,瞻前顧後,反而錯失了很多機會。”
方舒然在陳霖安心中向來都是遊刃有餘、意氣風發,何曾有現在這般受挫的模樣,陳霖安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人隔空碰杯,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手機通知音響起,陳霖安看了眼手機螢幕,妹妹說自己有別的安排,就不和他一起回去了。
他安頓妹妹要早點回家,可陳落姝只發個俏皮的表情過來,並不正面回答。
陳霖安皺了皺眉,與方舒然並肩站在電梯裡,躊躇道:“怎麼感覺落姝對時越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方舒然微微側首,“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擔心一下你比較好。”
“我和他無仇無怨的...”陳霖安的話急剎住,他張了張口,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不可置信。“臥槽,時越這小子,喜歡許浣溪?”
可方舒然不置可否,只雙手插兜在玻璃電梯上眺望城市夜景。
陳霖安覺得心驚,連道幾聲“怪不得”。
怪不得時越會和許浣溪能安然無事地在同一屋簷下居住這麼久。
怪不得時越會來赴約。
怪不得時越臨走時會用那種表情看他。
直到到達一層,陳霖安才緩緩問出自己今晚最想問出的問題:“那你不會,也喜歡上了許浣溪吧?”
回應他的只有方舒然良久的沉默。
陳霖安猜的不錯,陳落姝果然去悄悄追時越了。
時越的步伐很快,走到走廊拐彎陳落姝才小跑著追上了他。
“時同學,你等一下。”陳落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有話對你說。”
可時越沒有半點要等她的樣子,在進入電梯門的時候還因為她用手擋門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陳落姝終於有了短暫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她未等呼吸均勻,便道:“不是許浣溪說的那樣。”
時越本就因這件事心煩,現在有人在他面前複又提起,無疑是撞上槍口。
在密閉的電梯空間裡,他一直以近乎冷漠的姿態站立著。陳落姝見他不說話,便又焦急地繼續道:“許浣溪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哥哥,你可以去他們那屆的高中打聽打聽,她一直追求方舒然,直到去年都沒放棄。”
她這話說得又快又急,連稱呼也不帶了,直呼其名。
“所以呢?”時越終於轉頭看她,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你和我說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陳落姝想要繼續向後說,但在觸及到時越的眼神後硬生生將想說的話語全吞下了口中。
因為,時越現在的眼神,實在可怕極了。
陳落姝下意識後退一步,身體貼在電梯的金屬牆面上,明明這電梯內的空間不算狹小,她此時卻覺得很是逼仄,讓她呼吸困難。
“不管是陳霖安還是方舒然,又有什麼所謂呢?”時越的聲音很輕,下一句說出口的話卻讓陳落姝極度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