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他悄悄抬眸看向她。
許浣溪的眼眸是他所希冀的擔憂和心疼,但是他卻敏銳地察覺到這份情緒在今日顯得格外空洞了。
就好像她的擔憂和心疼,只是被設定好的程式一般,機械地運作著。
見他發怔,許浣溪便笑道:“還是快點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不要感冒了。”
說完,她便轉身準備回去。
“浣溪姐。”池秋叫著她的名字。
是他的錯覺嗎?許浣溪今天似乎很不對勁。
許浣溪的手已經放在了把手的位置,她沒有回頭,只用著慣常的柔和語氣道:“怎麼了?”
池秋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微蜷,他動了動唇,想說的話全都被強壓了下去,到最後只化為了一句:“晚安。”
“晚安,小秋。”許浣溪在他看不見的陰影後,面容冷淡。“下次別這樣了。”
門把手被按下的聲音、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全部都在池秋的耳邊化成一聲悶響。
他的聽覺在短時間被剝奪,只留下她最後說出的那句話。
想用淋雨換取她的心疼與憐惜,就是他最單純的想法而已,如果能發展到感冒那是最好不過,說不定會乞討到她的親自照顧。
他向來最不屑的就是別人的憐憫,可偏偏她的憐憫和仁慈對他來說是恩賜、是毒藥。
可現在這點小心思被她察覺到了。
池秋低垂的睫毛遮擋住他琥珀色的眼眸,他徑自走向房間內,沒有開燈。
房間內的空氣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他的意識在渙散。
可能是真的發燒了吧,他如是想到。
伴隨著綿長的雨聲,許浣溪盯著散發著幽光的螢幕,神情頗有些凝重。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而手機提示音響起,她隨意瞥了眼,竟然是時越發來的訊息。
解開鎖屏,是他在問自己害不害怕打雷。
許浣溪很簡短地回複了一句:不怕,然後繼續凝神盯著資料看。
誰料他的訊息很快秒回過來,“我害怕,怎麼辦。”
看到那行文字,許浣溪幾乎要冷笑出聲。
時越這祖宗發起瘋來都能把天捅破了,還能害怕打雷?
這樣拙劣的套近乎手段和今晚的池秋簡直如出一轍,換做平常她可能還有心思應付應付,但今天她實在沒有那個餘力和兩位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兩個人攪和。
她將手機拋之一邊,心下的煩躁更重。
設立信託,然後將資金轉入不可撤銷信託,這樣信託管理人就可以掌控這些資産的運營,她依舊是受益人,能夠間接控制。
不可撤銷信託的好處就在於,即使時越在事後發覺,理論上也無法幹預或撤銷信託的安排。
但難點就在於,怎麼在神不知鬼不覺地設立信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