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往常很快就能捂熱的被窩此時卻冷得像是冰窖,讓她瑟縮了一瞬。
從浴室處傳來了細碎的水聲,他似乎已經在那裡待了很長時間,許浣溪努力讓自己緊閉起雙眼,結果發現她的指尖竟在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時越終於從浴室出來。
他甚至看也沒看門口的家居服,只在下半身鬆鬆垮垮地繫著浴巾,露出勁瘦的上半身。
水珠順著身上薄肌的紋路流了下來,在臥室暖黃的燈光籠罩下,能依稀看見在床鋪的位置微微隆起一個小包,裡面蜷縮著許浣溪的身影。
想了想,最終還是將家居服穿上了。
身後傳來了一股熟悉的沐浴液味道,許浣溪閉了閉眼,又睜開,仍舊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
直到他將床頭櫃上的臺燈關閉,光線頓時消失,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身側的柔軟床鋪下陷,時越坐在了床沿的位置,在黑暗中看著她,卻始終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動作。
她的聲音似乎來自很遠的地方。
“我問林姨了,家裡應該沒有計生用品。”
尚未等到他的回複,她繼續又說道:“不過我剛來完月經,現在應該算是安全期。”
空氣又在沉默的氛圍下凝滯了。
良久,時越說道:“睡吧。”
他進了被中,和許浣溪想象的炙熱身體不同,他的身軀攜著絲絲的涼氣。
兩個人一個側躺,一個平躺,心裡都懷揣著各異的心事。
知道他不會有別的動作後,許浣溪微微放下心來,眼皮也愈發變得沉重。
忽然間,一道熟悉的氣息逼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後頸,滾燙而灼人。
下一秒,一雙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腰,動作緩慢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他從背後抱住了她,整個人貼近,似乎是想將她融進自己的血肉中。
他今晚沒有要做那種事情的意思,甚至於在浴室中沖了半個小時的涼水澡才出來,就是為了不在她面前展露出那方面的慾望。
“別動。”時越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就抱一會兒就好。”
許浣溪倏地睜大了眼睛,她的身體在瞬時間變得僵硬,手肘不知所措地動了下,卻被他誤會成是在掙紮。
時越的手臂收緊了一些,但並不是強硬的佔有,而是帶著某種脆弱的祈求。
兩人的動作僵持了一會兒,最終許浣溪慢慢放鬆下來,然後聽見他突然說道——
“許浣溪,我永遠也不會丟下你。”他的聲音低沉到幾乎聽不清。
許浣溪的心口狠狠一顫,她知道時越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曾經對時越承諾過:“只要你不丟下我,我就永遠也不會拋棄你。”
所以他說這句話的意圖也只是,卑微祈求她不要拋棄他。
許浣溪是一個很會撒謊的人,在她甜美的雙唇吐出一句又一句宛如蜜糖一般的謊言時,每一次都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可是這次,她在說謊的時候,聲音比她想得更輕、更飄忽。
“不會的。”她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的臉埋在她的肩窩處,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肌膚,帶來一陣酥麻的觸感。兩人親密無間地相貼,可以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
“好。”時越說的每一個字,都極為貼近她的耳邊。“你說不會,我就相信你。”
外面的風聲在夜色中作響,時間彷彿也在這一刻停滯。
或許是這樣的夜晚實在太過寒冷漫長,或許是他懷抱的溫度太過真實。
她沒有再推開他。兩個人就這樣,像是時越期待的那樣。
徹夜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