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平腹部的傷口似乎因為猛烈的咳嗽而引發裂開,鮮血迅速湧出,流得極快。
許浣溪踉蹌著腳步跟著醫護再度跑到手術室的門口,卻被醫生告知,因為今天的暴雨,血液運輸車被困在外地,醫院的血庫本就告急,在搶救許清平時已經使用了大量的a型血,現在不知是否夠用。
“我是ab型血,可以輸嗎?”許浣溪焦急問道。
但醫生搖了搖頭,“近親之間輸血存在一定的風險,可能會産生排異反應。”
可現在從別的地方調血,不知道又要耗費多久的時間。
許浣溪雙手握拳,勉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思考著辦法。
頭頂上方傳來一道漠然的聲音,“我是a型血。”
許浣溪的心髒劇烈一跳,抬頭目光死死盯住時越。
她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甚至做好了時越會以此來要挾她的準備,正欲去懇求他時,他卻已經開了口:“輸我的血吧。”
時越很快被護士帶離了這裡,而手術指示燈也再度亮起。
解開袖口,針頭刺進他冷白的手臂面板,暗紅的血液順著軟管流進血袋。
見到自己的血被抽離身體,是一件稱不上有多美好的事情,可時越因失血而變得蒼白的唇卻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其實他現在很想對許浣溪說一句話,“你看,許浣溪,我根本不用那些手段,要留住你的話,只用坐在這裡就好。”
為了保證手術順利進行,時越抽出將近600毫升的血液。饒是他身體狀況良好,此時也些微有些頭暈。
但他還是沒聽護士的勸告多做休息,而是走到了尚在手術室門口等候的許浣溪面前。
她似是很疲倦了,坐在手術室前的冰冷的椅子上。鴉羽似的睫毛在微微顫抖,下面是略顯空洞的瞳孔。
面對身邊熟悉氣息的接近,她甚至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身上被蓋上一件溫暖的外套,然後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他攬入懷中。
“你說的對。”
時越的下巴抵在她的顱發上,說出口的話在她聽來格外的清晰。
“在墓園,我看到你了。”
收到手底下人傳來她前往北山墓園的訊息時,他還是沒有按捺住想要和她見面的慾望,急不可耐地趕往那裡。
對他來說,隔著遠遠看上一眼也是滿足的。
反正她既已經回了國,應該好好謀劃一下重逢的場景。
可是欲壑難填。
原本只是想先看一眼,但見到後就難以抑制要近距離接觸的慾念。
體內名為思念的東西成指數倍地滋生,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哪怕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
果然,許浣溪很敏銳地提前感知到了他的到來,甚至在樹後藏著觀察他。
她不想見到自己。
沒事的。
耐心、等待。
時越抱著她,望著眼前潔白的牆壁,聲音輕柔得像是羽毛。
“而我沒有繼續站在那裡的原因是,我不想看到你躲在樹後一直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