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問我是不是被他撞著了?”
蕭壑繼續點頭。
“然後就問我去找宗老闆幹什麼?”
蕭壑點頭。
“宗老闆答非所問二十分鐘,你一言不發喝茶?”
蕭壑眼珠轉了一下,立刻老老實實點頭。實際上他不耐煩的時候還哼了幾聲,但是這個就算了吧!
韓芯手指在桌子上篤篤的敲著,看著蕭壑半天沒說話,瞅得蕭壑直發毛。
韓芯心裡已經把自己代入宗老闆的角色,複盤了當時的情形。
換了誰,一個紋著大花臂肌肉虯起的家夥坐在自己面前,帶著興師問罪的口氣,哪怕他接下來不說話只喝茶,被問的人也會膽寒。
更何況是蕭壑。
韓芯心裡嘆氣,雖然她三令五申不許蕭壑做欺行霸市違法亂紀的事情,但是蕭壑還是打架打的聲名鵲起。之所以沒被抓進去,不過是因為他都是在別人打過來的時候反擊。
徐青司早年是從開海鮮酒樓起家的。那時,霸著海鮮市場的啞仔總找麻煩。於是徐青司找到四哥說和。啞仔漫天開價,四哥覺得被駁了面子,派人去海鮮市場警告啞仔。蕭壑就被四哥派去,守著徐青司的酒樓,防止啞仔鬧事。
果然,啞仔不甘心被欺負,派人到酒樓搗亂,被守著家的蕭壑揍了個有來無回。而且蕭壑打完了想起韓芯的囑咐——遵紀守法!於是報警,找警察把鬧事的都抓走了。
這樣一來,蕭壑不僅留下一個能打夠狠的名氣,還在四哥心裡留下了“黑白通吃”的印象。雖然事後蕭壑堅決否認自己跟來抓人的警察有任何關聯其實他真的就是打了個 110 而已),但四哥認定的事兒,誰也沒辦法。
連帶著徐青司也注意到蕭壑的存在,時不時的誇一誇捧一捧。
蕭壑的“江湖地位”因此突然變得特殊起來,四哥走一些“大場面”的時候,也會有意無意的點著蕭壑跟在身邊。
後來,徐青司涉足房地産,不知為什麼,突然把海鮮酒樓盤了出去。接盤的就是四哥,蕭壑也就在酒樓裡做事了。
韓芯不僅僅是耳聞,還聽蕭壑發表過一頭霧水的感言。人生大概就是這麼陰錯陽差才顯得不可預測吧?比如韓芯,從來不知道教導蕭壑遵紀守法,居然能教匯出一個別人眼裡“黑白通吃”的家夥——雖然這家夥和她一樣蒙圈。
蕭壑也不清楚自己在別人眼裡多可怕。
當韓芯不讓他找四哥幫忙要錢時,他也不覺得宗老闆會給自己這個面子。以至於絞盡腦汁想幫一把韓芯的時候,還跑去跟劉豐學本事。他擺出明晃晃的流氓樣子去嚇唬宗老闆,卻不知道真正嚇到宗老闆的他根本不需要在胳膊上印一個花樣子!
韓芯把前因後果想明白,沒有立刻開口斥責蕭壑不走正路。她意識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這個大花臂說明蕭壑自己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別人眼裡有多壞,所以才弄這麼一個標識告訴別人。
難道自己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嗎?
——蕭壑,其實你已經壞透了,你就是大家眼裡的大流氓,你僅次於四哥,只要開始嚴打,你跟四哥一樣都是重點目標。
自己可以這樣說嗎?
韓芯看著蕭壑,他正百無聊賴的用牙簽紮蘋果。興沖沖的要來了錢,卻沒有預期的表揚,反而被審了一通,雖然不乏自作自受的成分,可心裡別扭卻是一定的。
韓芯掏出濕紙巾遞給蕭壑:“趕緊擦了,醜死了!而且,這種東西有色素,萬一透過面板被身體吸收了,說不定會致癌!”
蕭壑不在乎致癌不致癌,他只在乎韓芯的態度?
一邊擦一邊小心的瞅著韓芯,女娃臉上表情變幻不定,忽喜忽怒,看著他的眼神也有點滲人。
蕭壑的心髒又有點缺血了。
韓芯說:“這錢我其實要了好久了,之所以沒告訴你不過是因為這是工作。要來了也不歸我,要不來我也沒啥責任。盡心就好,咱們沒必要搭上自己的私人時間和人情。不過這也怪我,以前沒和你說清楚。今後凡是我工作上的事情,除非我親口和你講,不管是誰給你明示暗示的,你都不用理會。那種事,你就算是做了,我也不領情。”
蕭壑連忙點頭,恍然大悟:難怪韓芯不高興,搞半天是自己會錯意了!這事兒是誰告訴自己的呢?好像也沒人讓自己做。就是那天看到韓芯哭,然後想起之前湯恩樂聚會提到的事情,以為韓芯需要幫助……
以為!
蕭壑汗顏,難怪韓芯總瞧不起自己!
看自己笨的,還自以為聰明的猜人家的心思。看看現在,猜錯了吧!
一時間蕭壑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有點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