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湘快速思考著合適的措辭，試探著說：“你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嗎？阿祺也在，我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紀清河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我聽哥哥的。”

“你家在附近嗎？”江懷湘問，“我家有點遠，但我手機沒電了，也沒帶現金，打不了車。”

“……在附近。其實沒關系，我可以陪你一起走回家。”

“你帶錢了嗎？”江懷湘繼續問。

紀清河搖搖頭，“情況和你一樣。”

江懷湘將紀清河拉到屋簷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遞給紀清河，“這樣走下去還不知道要淋多久的雨，一定會感冒。清河，今天在你家給你慶祝生日，好不好？當年你選擇離開……我很想知道這些年來你過得怎麼樣。”

“哥哥，你們一直都待在這個城市嗎？”紀清河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丟擲了一個新的問題。

江懷湘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紀清河。

紀清河差點又要忍不住淚意，他盡力壓下聲音中的顫抖，問道：“為什麼我遇不到你和阿祺哥哥？”

在週六，在這條街上，他因為任性選擇了離開，可後來他後悔了。

過去無數次在這條街上的尋找全都石沉大海，像是命運的捉弄。

“為什麼我們今天才遇到。”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顧不上擦淚，紀清河只想把內心深處想表達的所有都說給江懷湘聽，“我不知道你和阿祺哥哥在哪裡，我不知道怎麼找你們。我很想知道你們過得怎麼樣，沒有我在你們身邊，下雨的時候你們出門有沒有記得帶傘，生病的時候，你們能不能自己照顧自己？”

紀清河的聲音幾乎要被風吹散在雨裡：“阿湘哥哥，你們是不是忘記我了？”

“我和阿祺一直都記得你。”江懷湘這次不再遲疑，拿出紙巾給紀清河擦拭眼淚，“可我們不確定你是否還在生氣……對不起。清河，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讓你感到悲傷難過的所有都跟我說。”

紀清河將家門開啟後其實還是有些侷促。

這個家在他看來實在太過沉悶壓抑，他怕江懷湘會擔心。

江懷湘將蛋糕放進冰箱裡，轉頭看向紀清河，“餓了嗎？先吃飯吧。”

“你想吃什麼？”紀清河給手機充上了電，“我點外賣。”

“不打算嘗嘗我的手藝？”江懷湘笑著看他，“過生日嘛，不如我給你做頓飯？”

“我也給你做一頓……”

腦子比嘴反應慢，紀清河反應過來自己做的飯算不上好吃時已經說出了這句話。

因為紀清河不常做飯且不太會做飯，冰箱裡沒有什麼新鮮蔬菜，基本是一些速凍食品。

江懷湘有些無奈，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得藉助外賣買點菜。”

“我來吧。”紀清河一邊盯著手機，一邊將櫥櫃裡的廚具拿出來，“只有這些，不夠我下樓買。”

江懷湘仔細想了一會兒，“我覺得可以了，如果缺了東西我去買。”

紀清河將手機遞給江懷湘，“我挑好了，你看看要買什麼。”

“我想想……生日得吃點好的。”他認真地盯著螢幕，“營養也要均衡。”

紀清河靜靜地等他挑菜，順手將廚具清洗幹淨。

“就這些！我挑好了！”

紀清河伸出手打算接過手機付款，但江懷湘並沒有將手機還給他。

“怎麼了？”

江懷湘對他笑笑，問道：“我們……能先把聯系方式加回來嗎？”

“當然。”紀清河立刻應下，“你是我哥哥。”

“對，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江懷湘笑道，“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發生什麼都沒關系，有我和阿祺在。”

紀清河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愛哭這麼脆弱。

“對，有哥哥們在，可是我為什麼突然好想哭……”紀清河忽然垂頭語速極快地說，“我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