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耗在監視大魔上的法力本就是浪費，用在他身上確實好處頗多，只不過……

到底還是和提防君襲一樣的憂慮，她怕，怕幫他恢復後自己會成為他屠刀下的第一滴血。

他說他能幫她，以前的他在禁制方面厲害沒錯，可他已經死了整整三十三萬年，一個法力停留在十六萬歲的神仙，甚至可能恢復後連十六萬歲都達不到，如何能夠完全交託。

帝囙最多一年便能完全破開禁制，而她要徹底擺脫帝囙的控制最少還需要一年半，如此算來，她根本趕不得在帝囙破開禁制前得以自由。

有同傷禁制在，只要她不死，帝囙就不會死，為了保護天下蒼生，為了三界免於禍患，殺了她，無疑是阻止這場殺戮的最好方法，可她不想死。

萬千人的命是命，她的命又何嘗不是命，她嚐遍了苦楚，卻無半分害人之心，難道還不夠嗎？憑什麼要她和那些被上蒼庇佑的神仙一道兼濟天下。

“你不信我？”感受到她心思的波動，那嘴咧開，輕嘆了聲：“你幫我撿回一條命，我又怎會恩將仇報反去害你，只要我修為能達到死前的狀態，解去你身上的同傷禁制不是問題。”

“你在禁制方面是厲害沒錯，但時間已經過去多年，我若將監視大魔的法力用到你身上，只怕不僅沒解除禁制，還要落了個提心吊膽。”西陵瑾顏搖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

“這不是你拒絕我的真正緣由。”那嘴語氣似有嘆息：“說到底，還是你不相信我，難不成我們神仙在你心中就是背信棄義的存在？”

“你若這般想，我也不否認。”西陵瑾顏涼涼地說罷，身子一仰，重重倒回床上。

見腹內的嘴再沒動靜，西陵瑾顏平躺著閉上雙目，置於身側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划動著，勾勒出幾筆，又抹去。

折魂，上古大妖，倒是挺配亦瑤那具妖軀的，她怎麼就沒早想到呢。

思及此，西陵瑾顏微惱，暗歎自己讀書少，竟然漏了這麼條大魚。

“那害你的大魔有籠絡折魂的想法，你沒什麼打算嗎？”嘴再次開口了，這一次，他沒再提互惠互利之事。

“能有什麼想法，不就是多了個神識強大的幫手，變得更難對付了唄。”西陵瑾顏說得輕巧，表情亦是淡定無比。

當然，說說，她心中要是沒有主意，也不可能這般平靜。

“沒有打算，那你為何還要浪費法力去監視那些大魔。”他有些不明白她的想法了。

“未知的事物總是比已知的來得可怕，我不過是給自己求個安心罷了。”西陵瑾顏言罷，翻了個身子，目光落在緊閉的竹門上。

月光透過縫隙灑在地上，勾勒出整齊的竹影，她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影子，彈指，影子動了動，竹門也跟著晃了晃。

“求個安心……”嘴低喃著：“看來你對付不了那個大魔。”

末了，他又道：“那個大魔應當也是影子魔吧，看來你由影仙變為影魔就是因為他，他是血統純正的影魔？不該啊，他若是血統純正的影魔，按資排輩，他當是影尊才對，難不成，是哪個大魔奪了影魔的能力？”

聯絡那日藏書閣內西陵瑾顏看的書籍，還有面對書籍上畫像所作的反應，嘴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帝囙？不對，他已經死了，紫元衛？他無噬魂之能……”

他的推斷叫西陵瑾顏頭皮發麻，連帶著覺得這屋內悶悶的，直叫她透不過氣來，當下翻身下榻，闊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