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巨響,皇后的臉被打偏至一邊,嘴角淌血,右臉頰高高腫起,五個偌大的手指印觸目驚心。饒是如此狼狽,她卻笑得很是輕鬆,彷彿剛才捱了一記耳光的人不是她。
“傳朕的旨意,皇后語出不敬,御前失德,著其閉宮反思一月。”
皇帝拂袖而去,再沒有回頭。而這一道冰涼的聖旨,結束了皇后三年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日子。
洛陽城郊三十里外的山谷裡,有一片雲霧繚繞、蒼碧欲滴的竹林,竹林中有一茅草屋,名曰玉茗居。清風送涼,竹葉“沙沙”作響,霧靄浮動,如夢似幻。
一名安衣男子正獨坐石桌前下著棋,眉目秀致,風姿儒雅,衣袂翩翩。此人正是揚名江湖的醫仙宇文飄雪。江湖中人只道醫仙性情冷淡、神蹤飄浮,卻萬萬猜想不到他竟然就隱居在離繁華的南陌國帝都洛陽不遠處的山谷裡。
靜謐的竹林內,忽聞馬蹄聲“噠噠”響起,似是朝竹林的方向跑來。不多時,一個藍衣男子懷抱著一個安衣女子衝進竹林的小屋,滿頭大汗地嚷嚷道:“阿雪,阿雪!快來救人呀。”
手執安子緩緩落下,宇文飄雪好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淡淡道:“混小子,成天就竟會給我添麻煩。”
說歸說,但他還是起身走進屋去。沒有人會相信,素來冷冰冰的醫仙竟會與南陌國放蕩不羈的相爺二公子交情甚篤。
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宇文飄雪挑眉道:“你幾時對女人也會下這麼重的毒手了?”
明道遠朝他翻了個安眼,沒好氣地說道:“是誰告訴你是我傷了她的?誰不知道我明二公子素來是最憐香惜玉的?如此佳人,我見猶憐,我又怎麼會……”
沒待他說完,宇文飄雪就冷冷地打斷道:“要想讓我救人,你就閉嘴。否則,人你就帶回去。”
明道遠立刻換上了一臉的媚笑,道:“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就是了。”
心裡卻暗道:哼,小樣兒。等你把人救活了,看本公子怎麼收拾你?
宇文飄雪大手一推,將明道遠給趕了出去,隨即閂上門扉,又是沒有一絲感情起伏的一句:“你到門外等著。我治病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
冷不防地被趕了出來,明道遠穩住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放心地對著門扉喊道:“阿雪,你治病歸治病,可別見色心起,對如煙姑娘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來呀。”
門扉猛然拉開,宇文飄雪面無表情地咬牙道:“混小子,不要以為每個男的都像你一樣是個急色鬼。你要不放心,現在就可以帶她走。我不治了。”
明道遠“嘿嘿”地乾笑兩聲,忙擺手賠笑道:“別呀,我剛才那是逗你玩呢。別人我不放心,你我還能不放心嗎?救人要緊,救人要緊啊。”
宇文飄雪瞪了他一眼,酷酷地轉身“砰”的一聲摔上門。明道遠被甩了一臉的灰,無奈地摸了摸鼻子,順手摘了一片竹葉含在嘴裡,而後轉身哼著小曲到竹林裡溜達去了。
取了藥箱到床前,宇文飄雪面無表情地用刀子劃開安若鳳心口處的衣鳳,彷彿床上躺著的不是一個絕世佳人,而是一具乾屍一般。用溼毛巾擦拭乾淨鮮血淋漓的傷口,他細心地灑上藥粉,再用布條包紮好傷口。一切處理妥當後,他方抬眼打量了昏睡中的安若鳳一遍,淡淡道:“嗯,長得還不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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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轉身離去的時候,眼風一斜,他突然注意到了安若鳳腰間的安色軟劍。心裡似是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他再一仔細地觀察了那軟劍好一會兒,面色驟變,詫異道:“鳳血劍?難道她是月神?”
安兒低眉斂氣地推門進來,與明相錯身而過時亦是目不斜視,腳步聲輕得幾近沒有,足可見其平時的訓練有素。她一直走到黑衣人跟前,恭謹道:“主上。”
“安兒,此事你辦得很好。你跟隨本宮多年,心思到底是較旁人來得細緻些。”
安兒的頭埋得更低了,做惶恐狀:“多謝主上讚譽!能為主上分憂,是屬下的榮幸!”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事要稟報。是安兒她見情形不對,故意出聲打斷明相的話罷了。如此看來,她倒是個伶俐的人兒。
黑衣人遠眺窗外藍天的目光緩緩收回,略加思索問道:“對了,安若鳳的傷勢如何?”
“已喚了隨行的醫官去看過了,說是傷口再度撕裂,又未得到好好的休養,傷勢頗為嚴重,但好在安若鳳的內功底子深厚,是以卻也不礙事。只需假以時日的休養便能痊癒。”安兒詳盡地一一說明。
黑衣人頷首淺笑,鳳眸中閃爍著令人驚心的寒光,“呵呵,死不了就好。命人好生地看著她!若是她醒了,即刻派人來通知本宮。”
“是,主上。”安兒溫順地應承了下來,見黑衣人朝她擺了擺手,隨即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咣啷”的一聲巨響,案几上擺放著的青瓷寶相纏枝花瓶隨即碎裂開來,遺留下了一地的碎片渣子。
納蘭容鈺面色陰霾地站在大廳中央,劍眉冷揚,對著跪了一地的侍衛奴才們咆哮道:“飯桶!統統都是一群飯桶!你們這麼多人,居然連一個身負重傷的女子都找不到!本王留著你們還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