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僕從將兩車馬衣物搬進西廂房,廉衡同花鬼蹲踞在正門外臺階上,堪堪一對看門狗,二傻子似的盯著嬉戲亂跳的小大大小和正在牆角逼蠻鵲倒立的施步正散散聊:
“師兄,你這‘生辰計’都用了多少回了,咱追媳婦能否追地智慧點?”
“這回真的。”
“嘁!”
“別不信,一會你就知道了。”
“夜奶哭太多,真餓時親孃也會摜你兩巴掌。”
“無礙,在我眼裡,那巴掌就似清風拂面、春柳撩眉。”
啊呸!
“姐姐心願你可知?”
“除了那小木雕,大概再就是嫁給爺這等沈腰潘鬢又極致溫柔的美男子。”
“啊呸!”
“欠收拾你?”
“除了神秘莫測小木雕,她另一個心願是‘家’,鷦鷯巢林不過一枝。”
“爺的心願亦如此,剛好登對。”
“給你出個主意唄。”
“洗耳恭聽。”花鬼湊近大耳朵,眼犄角卻望向流雲,腹誹:爺使勁渾身解數都未能博紅顏一笑,你一童男處郎,能有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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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得先把您這身粉皮、紅皮或綠皮換掉,穿得賢淑端莊點。”
“是真欠打啊你!”唐敬德說著就衝他後腦勺叮咣一掌。
“你死乞白賴搬我家,不就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嘛?!但姐姐不待見你時,你就是長她眼角的毒瘤,一睜眼,哎嘛,沒眼看。”
“臭小子烏鴉嘴!我家小九九豈能長毒瘤,要長也是爺替她長。”
廉衡作嘔,沒眼看他只能望向天邊的流雲蒼狗道:“你這些俗招對她壓根無效,要學會一招制敵。”
唐敬德:“怎講?”
廉衡:“不有那什麼藥嗎?!”小鬼說著故作滿臉淫邪。
唐敬德愣怔一刻,轉瞬亦故作一臉淫僧樣兒:“你是說?!”
廉衡搓摸著手,“嘿嘿嘿”地看著幾丈開外突然一臉懼意的蠻鵲施步正,自顧自渾然得意道:“等她叫天天不應,生米炊熟了,還怕她不乖乖就範……”
“廉……衡……唐……敬……德……”
赫然出現在石階上、一字一咬的聲音,嚇得二人臀篩腿顫皮黃唇紫,訕訕扭頭,慢慢看向後上方人物,奈何腦袋還未完全轉過去,人已經屁股著力先飛了出來,宛如兩隻並行跳遠、卻又突然同時劈叉掉地的蛤蟆,撲通一聲飛落院中央時,將一眾大汗淋漓搬東西的僕人直接嚇懵在原地。
“餿主意之前就不能先看看四周敵情,小九窗子還開著呢?!”唐敬德呲牙瞪眼,廉衡亦呲回去,“說我呢,你幹嘛去了,你不懂武功嘛,姐姐出現在背後你就沒發現?”“還不是你策略太誘人,爺一時分神。”“分明是一時好色想入非非,齷齪!”“說誰齷齪呢?”“說你,下流!”“你……看爺不扒光你腿毛!”兩人趴地上說時扭作一團,廉某人正處下風時,叮呤咣啷一陣笑響徹大門口。兩人同時抬頭,一看先是一愣,爾後迅速交換了目光,心思共鳴。
觀站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子明晟和明旻、明昱兩位公主。
廉衡放開唐敬德的大耳朵、粉衣領,腹誹遊神還真是言出必行,讓他將太子送自己跟前給明胤墊背,果然就送來了。小鬼爬起身拍掉身上渾塵,忙小跑近前,誠惶誠恐躬身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和兩位公主,不知小子所犯何事,竟勞三位金軀,蒞臨賤地面授機宜。”
“虛偽。”明旻哼哼一聲兒擦他而過。
端坐石桌前的廉老爹聽得廉衡通稟,拽緊從旁嬉戲的小大、大小,領著蠻鵲,直接往東閤兒裡避退。以菊九之敏銳,老早就嗅到這一家子對朝廷、對天家的排斥和厭憎。若非唐敬德缺心少肝純然無害,廉老爹豈肯讓他踏足這院子一步。可又有誰懂,廉老爹苦苦捱著的那份私心:允許唐敬德胡鬧甚至入住,無非是想在廉衡橫衝直撞惹事生非時,多個貴人守在背後護住一家子安危。菊九心下思量“你們和這朝廷,究竟什麼仇什麼怨呢?”她瞥眼門口的華衣錦服和院內院外手持彎刀的十二金翼,寒眸一縮,亦轉身退堂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