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的退避消失,而非誠惶誠恐的跪地迎接,令明晟明昱頓生困惑。
唐敬德只好走三位金貴跟前解釋道:“我媳婦兒,戊月小辣菊,味甘,卻也剛烈十足吶,莫怪莫怪!這不為了她,我和我小舅子剛都打趴在地上了。”
廉衡亦狼忙解釋:“家父與舍弟妹,從未見過八品以上的大人物,三位金貴突然造訪,他們許是嚇壞了,躲屋裡不敢示人,還望諸位見諒。”
心存狐疑的明晟,這才寬笑宴宴,揮手屏退橫刀金翼,道:“來訪突然,才造成爾等慌亂,你也無需自責。”
“你,小刁民,還記不記得本公主?!”明旻揚著腦袋站廉衡身後,黃鸝突然鳴翠柳。
廉衡蒼茫轉身,頷首認錯:“月前驚了公主犬貓,造成諸多誤會,還請公主海涵。”
“誤會?”明旻杏眉倒蹙,“若非你滋事,父皇也不會將我禁足半年,今日我非得討回個……”
“旻兒,你又任性。方才路上,你同皇兄保證了什麼?”明昱公主耐心勸說。
廉衡:“小子那日,當真無意衝撞公主,還望公主莫再執怨。如此,小子也不會注意,彼時距離三月殿試尚未足半年。”
明旻啞口無言,想她今日當真是千求恩萬求恩才求得明皇解禁一天,出宮來為她最喜歡的花鬼哥哥過生辰,唐後亦多番叮囑萬事低調,莫要被人拿捏她禁足期間出宮的把柄,孰料她猛虎剛出山,就被廉衡一語給戳穿。臉紅脖臊間,扭頭望堂屋裡去,爾後卻被戴上面紗的菊九寒氣森森的目光直接逼出門,末了,一屁股坐廉衡方才蹲踞的石階上,滿臉頹喪。
明晟望眼胞妹再看向廉衡,失口一笑,心說果然是個不畏豪強、反應過人的小鷹隼,奈何不為己用,終成勁敵!
“小先生別誤會,旻兒只是因唐敬德兄長的生辰,特別請旨,出宮一天罷了。”明昱看眼明旻,柔聲再道:“原本皇兄領著我們去了國公府,孰料唐兄長放著國公府不住,藉著生辰搬來了這裡。我們隨皇兄才追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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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蓽生輝,不甚榮幸。”廉衡嘴上奉承心下卻又在開罵:花師兄這閒雜碎,央他帶太子來可沒說帶來葫蘆廟!回頭廉老爹不得打斷他的腿!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明晟看眼蓬牖茅椽,雖顯寒陋,但經唐敬德豪錢一擲,短短數日小破院竟被翻新得青瓦白牆、流光溢彩,清貧裡帶著舒適,簡素中蘊藏溫馨。
“太子請,公主請。”廉衡避退一側,明晟大步邁進,明昱張望眼遠處跟著踱進。廉衡隨她目光瞅向遠處,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兩隊帶刀金吾衛肅守門外、包抄小院,而街口更是嗚嗚泱泱萬頭攢動、鄰里觀瞻。
廉衡覷眼唐敬德苦中作樂低聲道:“得嘞!咱也要成為被人巴結的人咧!”
唐敬德亦道:“趕明咱小大的荷包,一個包賣十兩。”
廉衡:“俺可真怕富過石崇,財賽范蠡。”
明昱挽著氣鼓鼓的明旻隨明晟坐於涼棚底。唐敬德張羅著花蝶端來兩張畫幾和兩套茶具,沏了上等曲毫招待金貴,站棚底垮著腰抻在廉衡肩膀上,自豪萬分道:“若非我有先見之明,這小子就只能用大黑碗涼井水,招待三位了。”
明旻逮著機會毫不客氣道:“破落之地,我們能來是他祖上榮光。”
廉衡忙道:“是是,全家蓬蓽生輝。”他嘴上逢迎心底直說“多稀罕吶?!”
唐敬德:“您三位坐一坐就得咧,這破落地兒消受不了諸位太久,亦辱沒你們身價。”遊神看眼堂屋,再道,“再者,我家小九九靦腆害羞,今晚我可是準備和她好好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你們可別給我攪黃咯。”
明晟懶理閒人,望向鄺玉:“去看看,相里康和敖頃是否快到了。”鄺玉聽命離開。廉衡愣怔,敖兄長?這什麼情況?明晟再轉看明昱,“你的手札,可送到了?”
明昱恭答:“送到了。”
唐敬德聞言一笑:“得,吃不上了國公府酒宴,是準備好在這訛我一頓呢。”言訖他踢腳幹杵在原地的廉大膽,“今兒個葫蘆廟群英鍾萃,你小子躲是躲不掉了,還不跟我一道準備去,伺候不好這群爺,當心我們一家子腦袋。”
廉衡被他拎出錦帳外,兩人唧唧咕咕低撮道:“讓你製造機會,沒讓你帶家裡來。”
唐敬德:“爺也不樂意啊,這不時機成熟剛好顯得滴水不漏嘛。人我反正帶來了,接下來你自個兒演吧。”
廉衡:“太子熟識敖兄長?”
唐敬德:“算熟,何況他可是……”遊神欲言又止。
廉衡亦順坡岔話:“敖兄長冰魂雪魄,可從不提你們。”
唐敬德難得不同他唱反調:“他倒當真一冰魂雪魄,如今像他這般認真鑽營學問的,也沒幾個了。”他頓了頓忽苦笑道,“真他媽一個比一個會打算啊!你讓我招來太子,太子藉此招來敖頃,今日敖頃若肯來,看的絕對是你的面兒。你這小鬼,搬山倒海挺厲害呦!”
廉衡倏然正色:“太子爺想讓敖兄長牽線搭橋,以勾搭敖廣,想多了吧。”
唐敬德:“逼急了唄。”遊神勾住他脖子直望堂屋走,“行了,先別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