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結果皆是以文書上報遞呈禦案。
九五之尊,封建集權時代最高掌權之人。謝鬱有能力憑借個人喜惡讓任何一個學子脫穎而出,成為朝廷棟梁之才。
然而,聞瑎,居然是陸有之的學生。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身世更加清白之人,甚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聞瑎自是可用,自是有用,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任命她為京官的機會不是現在,也不能是現在。
謝鬱想到聞瑎殿試所寫策論,他那雙深邃黝黑的雙眸之中閃過幾絲沉思,猶如沉不見底的潭水。
清赤府、金逸山莊、塞北蠻夷。
謝鬱朱筆一批,便在奏章上寫道:聞瑎,清赤府,宜新縣,七品縣令。
十二月,只是初寒,但臘月寒意卻已經可以輕而易舉地侵入肺腑骨髓之中,凍得人牙齒止不住地發顫。
官舍外的街巷裡已是漆黑,聞瑎屋內的煤油燈還在頑強地閃爍,昏黃跳躍的光影時明時暗。
齊朝百年多的歷史,從未出現一甲外放遠離京畿的事。可,就在今日,那任命的詔書突然就下發了。而且頗為緊急,這文書今日拿到手中,明日便要求聞瑎起程。
清赤府,聞瑎把這三個字含著嘴裡掰碎了一遍又一遍默讀。
她的嘴唇微微翕動,眼神堅毅閃爍著亮光。
宋端作為戶部侍郎,如今沒有外派任務,但更多的重擔卻壓在了身上。稽核版籍、賦役徵收,如今塞北政事有變,雖還未傳遍朝野,但卻也不是秘密了。
夜深了,宋端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府中,夜色蒼涼,他拿起烈酒獨酌。
忽而一僕人匆匆趕來,告知他這一訊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忘乎宵禁之令,便立刻掉頭向聞瑎這裡奔來。
聞瑎推開他:“師兄,先進來吧。”
雪下得越發大了。
他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任由它們在言辭宣洩,“聞瑎,你可知清赤府是什麼地方?”
“我知道……”聞瑎微微垂下眼瞼。
宋端用發紅的眼眶盯著她,眼底泛著難以掩飾的佔有慾,饒是聞瑎這般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聞瑎突然感到慌亂,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師兄,你快把身上的大氅脫下來吧,我去給你燒些熱茶去去寒氣。”
說完之後,聞瑎逃似的轉身,腳步剛邁出去,就被宋端一把捉住了手腕。那力道很重,聞瑎幾乎是摔倒在宋端的懷中,整個人被宋端從身後一把環住。
宋端的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舌尖輕輕舔舐幾下,忽而吸吮,惹得聞瑎身體發顫。他的喉嚨裡滾動著若有若無的舒嘆。“小師弟,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我傾慕於你。”
聞瑎那雙桃花眼裡滿是驚慌,瞪得極大,眼底透露出一絲恐慌,頭皮一陣發麻,腦子嗡地一聲:“師兄,我是男人!!”
她費勁全身的力氣掙紮,在幾近掙脫開的瞬間。
宋端埋頭低笑,在聞瑎的耳垂之處吹了一口氣:“我上次就發現了,你這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