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勉臉色一變,像是被哽住了,片刻就恢複正常:“也是,那君馥,就拜託你了。大哥最信得過你了,得讓你委屈一段時間了。”
聞瑎聽殷君馥的轉述,微蹙的眉頭也逐漸展開:“如此,倒也是巧了。畢竟,殷兄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不是嗎?”
聞瑎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裡滿是笑意,甚至臉頰上都若隱若現浮現了一個梨渦。
她拱手向殷君馥微微俯身作揖,唇角的笑意蕩漾開來:“殷兄,那位楊首領如此登崇俊良,在下就卻之不恭,委屈您做一段時間私人幕僚,上任這宜新縣衙的師爺了。”
聞瑎對他眨了眨眼:“畢竟您如此少年才俊,我當然滿心歡喜。”
聽聞直白的誇耀,殷君馥麥色的肌膚已經無法遮住他泛紅的雙頰了。
“殷師爺,日後多多指教。”
“聞縣令,請多指教。”
大年初五可是個好日子,至少對宜新大多數被壓迫的百姓是這樣沒錯。
今日公堂上的審判結束,吳古和領著吳紅滿就回家了。聞瑎找了幾名衙役前去保護兩人,接下來的三天決不能讓他們遭受無妄之災。
兩人離開縣衙時,似乎聽見了王傳起的慘叫,這叫聲傳出來後,圍觀的百姓更加喜悅振奮了,這新縣令是真的幹實事的官。
但是吳紅滿卻並沒有被人群的喜悅感染,她身子愈發顫抖。
吳古和輕拍她的後輩安撫道:“妹,不用害怕了。你看,咱們聞縣令是個大好官。三日後你將王傳起那狗賊的惡行說出來,我已經問過聞縣令,這罪名一打下來,王傳起就再也翻不了身了,說不定還能給他個死刑。”
吳紅滿聽到“死”這個字,突然渾身一個機靈,她開口了:“不。”
只是這聲音太小,吳古和沒有聽見,他還在大仇得報的喜悅中,幻想著以後的生活:“妹,等這案子結束了。咱們去給爹孃上香,之後咱們就搬家,哥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再給你找一個喜歡你、對你好的如意郎君。你看怎麼樣?”
吳紅滿徹底崩潰了,嘴唇顫得不成樣子;“不行的,哥,不行的。”
“紅滿,到底怎麼了?”
“哥,我懷孕了。我懷了王傳起的孩子。”
縣衙監獄內。
被打了五十大板的王傳起爬在監獄的草床上暈了過去,半生不死、奄奄一息的模樣看著尤為可憐,厚重的棉衣已經滲出了絲絲血跡。
陳毛生:“大人,是否請郎中給王傳起醫治?”
聞瑎似乎頗為意外地眨了眨眼:“陳巡檢,您這是什麼話。本官又不是草菅人命、是非不分之人,當然要給他治病。莫不是,巡檢您真以為我是這種人?”
“怎麼會呢?屬下這就請人給王傳起治療,絕對不能讓他死在牢中。”
聞瑎挑了挑眉,輕笑:“能人多勞,這事巡檢費心了。”
王家老爺王廣明,年前剛過四十五歲大壽,家中只娶了一門夫人,有一兒一女,女兒已出嫁,偌大的家業全都留給了他的兒子王傳起。
倒不是因為他和妻子感情深厚,只是因為王夫人的性子暴躁,絕不容王廣明納妾。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初二一過,王廣明就找了藉口就前去縣郊別院陪他的嬌養外室,若不是今日家中奴僕前來尋他,估計得等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才會回家。
因此,嬌妻美妾在懷,他可沒分半點心思給宜新縣的新縣令,自然也不知聞瑎脾性。
僕人觀察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將王傳起被捕入獄還被打了幾十板子的事告訴王廣明。
“老爺,這下怎麼辦?”
王廣明本來拿起茶杯一下砸到地上,茶水四處飛濺。
“你們是廢物嗎?不會找人去通融打點關系,我兒在裡面受了那麼大的苦。姓聞的,狗娘養的東西。帶我前去會會她。”
黃昏已至,除值守巡邏之人外,縣衙的其餘官員、衙役皆下班離開。此時的宜新大街上也無太多行人。
戌時一刻,聞瑎與殷君馥用過晚膳,此時兩人正在書房內商量日後對策。
門外突然響起叩門之音。
一小廝前來彙報:“大人,鄉紳王廣明前來求見大人。”
聞瑎唇角微揚,似是早有預料:“那就請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