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瑎告退離開,剛轉身,就聽到了袁瞻似乎無意的話。蕭家的男丁,她似乎聽懂了袁瞻的言外之意。
蕭孟承是蕭家唯一的男丁,只要蕭太後還不想失去孃家的助力,她就算拼命也會把蕭孟承中獄中撈出來。
蕭博崇的死,受益人是誰一目瞭然。雖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從古至今這句話都是一個笑話,真正踐行這句話的朝代幾乎不存在。
若事實真是如此,聞瑎輕嘆了口氣,那的確沒他們大理寺什麼事了。
第二天,皇上給袁瞻傳來了口信,蕭國舅乃是大齊肱股之臣,死後對其身體解剖,乃是大不敬。
這件案子,表面上看似就這麼結束了。
聞瑎也是這麼以為的,畢竟就在蕭博崇下葬那天,其子蕭孟承被釋放。
聞瑎不清楚皇上和太後是否,但是很明顯,大理寺參與辦案的人員沒什麼獎賞也沒什麼懲罰。
陸有之府上。
聞瑎和陸有之燒著柴火,火上面熱著酒,兩人坐在院中,就像過去在鄉下陸有之的那件農家院裡一樣,一邊暖手一邊談話。
周圍的天色已經暗了,暖黃色的火焰跳躍著,木材燃燒的火星噼裡啪啦地響。
陸有之拿著鐵夾把酒取下來,也不害怕燙,他摸了摸瓶身,滿意地點了點頭,眨眼間就給聞瑎倒了一碗。
“喝吧,暖暖身子。這天是越來越冷嘍。”
聞瑎雙手接過,被燙了一下,忙不急地把這酒碗放下。
“老師,這也太燙了,您這是想燙死您的親學生啊。”
陸有之嘖嘖了兩聲,“燙才對嘛,你看你剛才那個樣子,愁眉苦臉,一動不動的。要不是燙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個假人呢。”
“沒有愁眉苦臉。”聞瑎小聲嘟囔了一句。
陸有之罕見地沒喝酒,他摸著鬍子道:“哦,老夫知道了,你是覺得這京城裡太多骯髒的陰私了,失望了。”
聞瑎聽到他這話立刻搖頭反駁:“您想多了,我可沒資格失望。”
陸有之看了她一眼,狠狠地彈了一下她的腦袋,“老師,您幹嘛呢?我有沒做錯什麼。”
“珩屺啊,你這孩子,是不是覺得老師就是個掛名的兵部尚書,沒一點用啊?”
“您這是什麼話。”聞瑎低著頭彎著自己的手,也沒抬頭。
陸有之嘆了口氣,摸了摸聞瑎的頭,“你既然不這麼覺得,那你來京城這麼長時間了,難道沒受過一點委屈,怎麼從來不告訴老夫。你覺得老夫不會給你出頭嗎?還是你覺得你什麼都不說,我這糙老頭子就都不知道了。”
陸有之的心裡有些難過又有些驕傲。
他算了算,時間過得可真快,他和珩屺認識了都快要十年了,這孩子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他也沒看走眼,珩屺是個好孩子,也能當一個好官。但是太容易心軟了,若是他自己真的離世,珩屺的這種性子最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啊,現在他還能幫她擋一擋,那以後呢。
陸有之拍了拍聞瑎的頭,蒼老的眼眸中滿是擔憂。珩屺得改掉這性子,他得想想辦法。
“珩屺,今天也沒外人,老夫我把這裡的僕人都清走了。咱們師徒倆好好聊一聊,比如說方春明,比如蕭博崇?”
聞瑎強忍住快要溢位眼眶的淚水,嗯了一聲,等一下,老師剛才說什麼,方春明,蕭博崇?聞瑎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陸有之。
這老頭滿臉都是快來問我,我什麼都知道的那種驕傲的小表情,惹得聞瑎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