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主殿傳來華陽夫人病倒的訊息。

因為宮中無人主事，幾位侍中商議了一番，找了回宮不久、為先王守孝的十公子蒼，請他出面主持大局。

“……”

公子蒼沉默許久，當即給侍中們表演了一個原地暈倒，被旁邊公子威接住。

公子威雖然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藉此推脫，但多年的兄弟情義與默契，讓他在這種時刻無條件地配合。

他撈著公子蒼的身子，一個勁地嚷嚷：

“快，快，我阿兄怎麼暈了？是不是也中了毒？”

十公子的寢殿一派兵荒馬亂，侍中們沒法，只得去請醫官，在向兩位公子告了罪後，馬不停蹄地前往別處。

侍中們一走，公子蒼馬上睜眼。

“子楚回來了嗎？”

“聽說異人……子楚今早受秦王之令出宮，至今未歸。”

“麻煩大了。”公子蒼喃喃，“我就說君上和華陽夫人怎麼病得這麼突然，果然有蹊蹺。”

公子威立刻問：“什麼蹊蹺？”

“君上出事，一定會有人通知子楚。子楚就算被詔令絆住，這麼久也該回來了。他不回來，說明……他也出了意外，所以回不來。”

公子威倒抽了一口冷氣：“等等，怎麼會一個接一個的……難道說？”

“有人想要除掉‘攔路虎’。”公子蒼篤定道，“這趟渾水絕對不能蹚。要是貿然亂走，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

“你說得對。”公子威緩緩坐下，與公子蒼面面相覷。

許久，他嘖了一聲。

“子楚……他還活著嗎？”

“不好說。”繼承秦氏一族狹長鳳目的公子蒼看向灰濛濛的窗外，語氣難辯，“還記得我們在安邑時的談話嗎？”

公子威怎麼不記得？

他們當時都不看好子楚，覺得那時的子楚簡直倒了血黴……誰能想到，就是這個不太幸運，又被其他兄弟針對的子楚，毫無懸念地成了太子，距離王座只有一線之隔。

“說起來，”公子威神色微妙，“如果他真的在宮外的出事……也算是‘倒了血黴’的一種吧。”

“沒這麼簡單。”公子蒼收肅神色，“當初他成功逃離趙國，我們還以為其中有巧合的因素……如今看來，哪有那麼多巧合？不管是平安歸秦，獲得祖父的青睞，還是毫不廢力地成為太子，都證明子楚此人絕不簡單。這樣一個不簡單的人，我不信他會輕易死在外頭。”

公子威不認同：“這也說不準，世事無常，好男難擋暗箭。”

“即便如此，”公子蒼煩惱地嘆了口氣，“我還是希望子楚能平安歸來。不論如何，子楚行事至少磊磊落落，這暗處的人，過於心狠手辣。不管此人是我們的兄弟，還是其t他王室——能對秦王下手的人，又豈會善待我們？”

“若到了那時，”公子威目光一閃，“不妨一爭。”

“爭不過就得死。”公子蒼打破弟弟的妄念，“先讓其他人去爭吧，不要貿然出頭。”

“罷了罷了，我就隨口一提。”

……

侍中們來回奔走，找了居住在宮中的所有王嗣，始終沒有人願意出來主事。

夜色已深，秦王與華陽夫人病重，所有醫官都聚集在主殿，為二人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