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沒人能提出更有說服力的選項,那這次開刀的物件,基本就是韓國無疑了。
蔡澤深深地望了呂不韋一眼,並袖不語。
坐在高處的秦子楚將眾臣的反應看在眼中,笑著轉向蒙驁。
“蒙將軍,入冬前攻下滎陽,可否?”
蒙驁回應道:“必不辱命。”
那些弓弩是不是出自韓氏,一點也不重要。
韓氏已近微末,又無幫襯,最適宜進攻,僅此而已。
朝會結束後,秦子楚回到宣室。
他不喜頭上沉甸的下墜感,取下旒冠,隨手放置一旁。
短短數月的時間,小嬴政又長高許多。
作為新受封的太子,他如今的課業頗重。縱然那些課業對他來說並不算難,卻也佔據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白日裡小嬴政鮮少居於宮殿,今天倒是罕見地坐在殿中,捧著一卷書簡,倚著矮幾翻閱。
聽到動靜,小嬴政抬起頭,目光近似於成年人的沉邃與穩重。
“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秦子楚走入室內,一邊隨意搭話,一邊脫下繁重的冕服。
放下竹簡,小嬴政拾起青銅盆中的帛布,擰幹了遞給他。
“有事想與阿父說道,便先回來了。”
秦子楚接過帛布,拭去頭上的薄汗:“是何事?”
“若向魏國行兵,魏王必將憂懼,與魏無忌冰釋前嫌,與諸國共抗大秦。”
秦子楚正想說什麼,察覺到小嬴政話中過於篤定的語氣,瞬間明瞭:“這是‘前一世’的事?”
“對。現今局勢與‘上一世’並未有太大的差距,以魏無忌的聲望與能耐,若被魏王接回,一定會為我大秦帶來麻煩與妨礙。”
秦子楚偶爾會聽小嬴政談到過去的事,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宛若“預言”的先機。
他略有幾分好奇地問。
“那‘上一世’……‘我’是如何處理的?”
“阿父用黃金二十四萬,買通了魏國的眾多賓客,讓他們四處散播謠言,以離間之策,使魏王與魏無忌離心。”
秦子楚默然。
二十四萬,確實是個大手筆。
“阿父還屢次派出使節,與魏無忌‘密議’,t勸他登基。”
不知想到了什麼,小嬴政沉穩的眼中多了一分無奈,
“後來,魏無忌被魏王忌憚,失去了權柄,每日沉迷酒色,直至命隕。”
離間之策便是如此。
即使掌權者明白離間的道理,也會為了各種原因,猜忌功高震主的那一人。
有能力的君主是如此,能力不足的君主更是如此。
以秦王稷的度量,尚且容不下日趨乖張的白起,又遑論猜忌心更重的魏王圉?
秦子楚聽著小嬴政訴說的往事,緩緩坐下,往矮幾上一靠,揶揄道:“我可拿不出二十四萬黃金。不如先下手為強,早些解決信陵君這個隱患。”
二十四萬黃金,做什麼不好,耗費在一個魏無忌的身上——雖然不算虧本,卻也讓人不得勁。
只要提前解決魏無忌,讓他回不了國,這二十四萬金,也不需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