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會害羞麼?”
“在自己家裡,還要害羞啊。”
“……”
他的手還攬著她的腰,怎麼有人手臂那麼長。她默默想著。
沈燎忽然出聲:“兜裡塞裝了一團紙?”他的手,剛好摸到了她的防曬外套口袋。
沈離離:“啊,都忘記脫外套了。”
她動動腿,往旁邊挪,沈燎放了手,讓她起身。沈離離摸了摸衣兜,果真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巾。
“我沒有在這件外套的口袋裡裝東西呀……”她有些納悶,緩緩把那張紙展平,目光掃過之後,整個人驟然一怔,話音止住。
沈燎發現她臉色不對勁,站起身,詢問:“怎麼了?”
他將要看清那張紙的一刻,沈離離下意識把紙捏成一團,握進手心,雙手背到身後,然後才飛快抬頭看他的眼睛。
她繃緊唇角,滿是防備。是在害怕。
但沈燎很清楚,讓她感到不安的,不是他,是那張紙。
上面寫了什麼?是誰給她的?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他蹙眉,眸光微動,說:“離離,是什麼?”
她沒動,胸腔起伏。沈燎耐心說:“不管是什麼問題,多大的問題,我們都能解決,但別自己一個人硬抗。”
沈離離不說話,但表情漸漸放鬆,眼睛卻忽然紅了。
她雙手垂下,但還是緊緊攥著那團紙,然後緩緩低下頭,仍舊不吭聲,像做錯事的孩子。
沈燎彎下腰去碰她的臉,才發現她哭了。
直到把她拉進懷裡,才吸了吸鼻子,發出聲音。
“就是之前那個人,對嗎?”他聲音很冷,語氣幾乎篤定,“他在電梯裡把這個塞進你口袋的?”
她沒說話,但哭泣很快停止了,只有身體還在一抽一抽地抖。
沈燎幹燥溫暖的掌心,將她攥得很緊的拳頭握住,並沒有試圖掰開她的手,只是溫柔地包裹著。
他再度把她拉進懷裡,偏頭輕輕碰她的發頂。
沈燎抬眼,視線對上保鏢,眼神示意對方暫時離開。女人點了下頭,轉身,輕輕關上門。
片刻後,他感覺到,掌心下的那隻拳頭放鬆了。
然後就聽見了她艱澀的嗓音,“哥,其實……我知道他是誰。”
話音落下,在寂靜的屋子裡,像石塊落水,撲通一聲後,沒有回響也沒有漣漪。
兩個人都沒有立刻再出聲。
沈燎花了幾秒鐘,來理解她這話的意思。
他松開手,她從他的懷中離開。一個看著對方,一個仍舊低著頭,盯著地面。
“誰?”他輕聲問。
“我——”
沈離離再次卡頓住,喉嚨裡像堵了什麼東西,說不出下一個字。
沈燎耐心等著,拉她坐在沙發上,蹲在她面前,抽紙來擦她的眼淚。
她最近哭泣的次數有點多,好像是從他回來就開始。
感動的淚,悲傷的淚……這一回,好像是恐懼。可如果非要流淚的話,他只希望她是因為太過幸福。
“是湯振。”沈離離抬起眼睛,目光安靜而沉默。她指尖發白,手心沁出一層薄汗,緩緩地,把那張皺巴巴的紙重新展開。
上面用黑色碳素筆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小離,見爸爸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