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地做了個美夢。
在夢裡齊天大聖依舊霞帔金甲,手持金箍棒,是任誰都贊的神猴威武不凡。他架雲幾個筋鬥就翻山越嶺到達了一座陌生的城池。
那城池裡人妖親切相處,他們同一桌吃飯,同一個屋睡覺,彼此約定著要打上天庭,翻天覆地,改天換日。
夢的最後一面陌生的紅旗在雲端升起,天邊躍出了無數紅色的星星,組成了一條閃亮的紅色銀河,照亮了凡間。
在這片星光下,再沒有第二個孫悟空的誕生,天上成了眾生都能去的地方,和天下面的其他地方沒什麼不一樣。
這個好夢,讓孫悟空在第二天覺醒了後都在微笑,看那來灌他銅汁鐵丸的土地都順眼了不少。
昨天夜裡,五行山下的猴子在美夢中酣睡香甜,其他人的夜晚卻並不安寧。
話又轉到昨夜哪吒告別五行山後,架雲上天,迎著夜風他越想越覺得孫悟空話裡有話。
可想了半天,他又覺得猴子不是這樣的人。得出這個結論的哪吒,最後承認是他自己心不靜。
看著孫悟空,看著禾城的一人一妖,他覺得心頭火熱,像是雪窩裡的一捧火。
要不然,在回去之前去找她聊聊吧?
回憶起名叫阿萍的姑娘,她的眼睛,哪吒就覺得那時自己看她時的心中一動,卻是刺痛。
明明是個普通的修道人,眼睛望著人時效果卻與猴子的火眼金睛效果差不多,生生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樣。
讓他…讓他想要回避。
為何要回避?腦中為什麼産生想要回避的想法,哪吒卻不敢深思。
只在這會兒,這個時刻,哪吒産生了想要與那姑娘交談的慾望。
近距離去看看在她眼中的自己與在那猴子的眼中有什麼不一樣。
做下決定後的哪吒,算算時間還有餘地便立刻調轉雲頭,朝通天河的位置趕去。
轉到另一邊,在大半天的時間裡一直被一神一猴反複唸叨的阿萍,她的感受就不妙了。
先是莫名其妙打了幾個噴嚏不說,阿萍的耳朵一直燙得她心煩。
紅通通的耳垂,熱得她難受,也惹得牛聖嬰以為她生了病。
他有心想要阿萍休息,卻拗不過她的執著,只能等白天的農活與授課結束後,一人一妖在山中休息時再想辦法。
在妖怪眼裡幾乎沒有生病這個詞,牛聖嬰的妖生裡連風寒都沒有體驗過,他只見過阿萍生病時的樣子。
人會生病,妖不會,神仙也不會,修行者會不會生病,牛聖嬰就不知道了,他只能先預防著。
在野外生起篝火,火上烤起獵物,牛聖嬰安頓好阿萍便飛速奔入山林。他收斂了不少兇殘的行事作風,不去動那些成精的野物,拿了些有年月的山參靈芝,便回到了阿萍的身邊。
一人一妖都不會熬藥,只洗幹淨草藥上的泥土,分吃了藥材。
有情也不能口中甜蜜,阿萍皺著臉嚥下口中的藥材,只覺得自己腸子都發苦。
她滿面佩服的瞧著身邊的妖怪,他面無表情地嚼著草藥,和用原型時吃草也為什麼區別。
靠在他的肩膀上,阿萍有一搭沒一搭轉著火上的烤兔肉,找起了話題閑聊:“聖嬰,我看你最近半年好像一直不太開心,這是為什麼?”
牛聖嬰嚥下嘴裡最後一口,被身邊人強行分享的草藥,摟住她的肩膀反問:“你不知道?阿萍,在暗處有人一直偷窺我們呢。”
他語氣嘲諷,阿萍卻能聽出幾分挫敗,笑著安撫他:“我大概知道是誰,他不是離開了嗎?”
“你知道?!”牛聖嬰面上輕松的神色消失,有些不爽地問:“你見過他?一個藏頭露尾之輩。你就應該纏住他,再叫我來,我們一齊收拾了他。”
“我覺著我們打不過他呢?”
阿萍瞧著牛聖嬰有些惱怒的神色,覺得這小牛精的長相真是情緒越激動越顯豔麗妖冶,張牙舞爪得好看得不得了。
逗了他一句後,阿萍才向他解釋:“我沒和你說,是因為我覺得他是個過路客。前來聽我講了課,就離開的神仙,以後有可能做我們的朋友。”
“他悄悄的來就來,只要沒打擾我們,我們就別去驚動他。”
牛聖嬰聽了阿萍的解釋,轉怒為笑。
因為他聽出了阿萍話下的意思,這驚動一詞用得妙極,彷彿那暗中窺視之人,是他們的獵物一般。
作為狩獵者,誰會去介意獵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