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說什麼,卻又見阿萍伏在他耳邊道:“既然被厲害些的人注意到了,我想一年後事態穩定後,我也就到了化明為暗的時候。”
牛聖嬰若有所思地問:“阿萍,你想帶著人手嘯聚山林?”
這形容詞…阿萍覺得牛聖嬰在說她土匪。
阿萍覺得眼下她打出了些名聲,後續的事情就可以交給禾城的人們去施行,框架定下,後續做事他們有個例可循,她就能去開闢新的據點。
她想著禾城一個據點還是不安全,要是有個萬一禾城被端了,她不就是廢了?還是學學搞遊擊,在山林裡多佔幾個山頭,除了打遊擊,更要挖地道。
阿萍想著自己佔下的山頭多了,到時候也就能在取經路上多收集證據。
西行路上的苦難,不止是師徒四人的苦難,只是觀者聚焦了他們的九九八十一難,無人去聽百姓哀嚎。
那些劫難中,受難的百姓們本可以不遭受這罪,小妖們吃人了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想去大妖洞府裡抱個大腿好討生活的小妖們,又何辜?
沒有神佛去關注他們。
降妖除魔只在主角之間往來,功德也在他們之間。
在原本的世界線裡百姓們不知道佔山為王的妖孽,其實是神仙的童子,神仙的坐騎,神仙的愛寵。
可這會兒,阿萍要讓他們知曉作惡和行善的都是一體呢?
若沒有力量,他們會屈服,但有力量反抗呢?阿萍這樣想想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見識天上神佛該如何狡辯。
她想那些吃了人的雜碎,憑什麼能拍拍屁股就一身輕的重新做神仙去了?
也是他們做了榜樣,妖怪們才覺得吃人無所謂吧?畢竟神仙也吃啊……
牛聖嬰低頭就能看清阿萍眼中流轉的神色,她在想著壞點子時,雙眼總是亮得嚇人。
他想好在自己痛改前非了,她再有什麼主意也不會打在自己身上,心裡便有了看熱鬧的心思。
牛聖嬰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剛想低頭打聽打聽,問她又在打聽什麼壞主意,卻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抬起頭裝作隨意的姿態,捋著阿萍的長發,抬眼四下一掃。
牛聖嬰又感覺到了之前那暗中偷窺他們兩人的眼神。
這眼神雖然沒有惡意,卻讓他覺得渾身不爽,如芒刺在背。
妖的本性,讓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牛聖嬰面上的不在意做得很好,卻瞞不過近距離的心上人。
本來柔軟的胸膛突然繃緊,靠著它的阿萍怎麼會感覺不到。
她沒有抬頭,輕輕地問身邊的妖:“聖嬰怎麼了?”
牛聖嬰拍了拍阿萍的肩膀,語氣中帶著點躍躍欲試:“那誰又來了,正好讓阿萍你見識見識最近我琢磨出的新招式。”
阿萍笑問:“什麼招式?”
牛聖嬰低頭瞥了阿萍一眼,稀奇道:“你不阻止我?”
“我又不認識那誰,再說了我的心是偏的,偏向你的。”阿萍頭離開牛聖嬰的肩膀,坐正,撩撩鬢邊淩亂的發絲,又道:“再說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窺視,是他不講究,我們還講什麼禮?”
牛聖嬰勾起唇角,悄聲和阿萍道:“那你可看好了。”
言罷,身姿挺拔的男妖坐在原地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盡顯肩背肌腱精壯。展時慵懶,收時鋒銳,肩臂收展之間亮出一把紅色巨弓。
定睛一看,便認出這巨弓是妖氣凝結而成,湧動的紅霧像是有生命的般,在空氣中湧動凝結成的武器,像是一張血色巨口,在眼前無聲的嘶鳴。
弓有了,那箭呢?
阿萍心中有了猜測,不多時果然如她所想,少年妖怪手中燃起烈火,三昧真火形成的利箭從弓弦上激射而出!
咻地一聲朝天而發,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速度。
牛聖嬰因為阿萍的存在,行事手段溫和了許多,卻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還是和往前一樣的狠辣不留情。
已經出手了,便是接連二箭。
看不見對手,卻是尋了奇詭的角度發力,非要暗處鼠輩吃些苦頭。
牛聖嬰彎弓射箭時,阿萍默默收起火上烤著的兔肉避免浪費後,也亮出雙劍,只等著對面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