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包括複試,她原本就沒有透過。
是商望津交代的嗎?
是商望津交代的吧,他給她開了後門,讓她順利進到公司,再有意安排紀助理幫她立威,甚至不惜把樓從心從總公司調到這種地方來帶她。
她該有多愚蠢,才會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她天真得以為她靠的是自己的努力,靠的是每一段日夜複習以對面試的時光,靠的是自己那點堅韌的心性和微薄的好運。
她以為被樓從心冷眼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和同事相處不經意的碰壁是自己的問題,所以她一直努力,暗自竊喜樓從心的轉變是自己正慢慢變好。
她原以為走到現在,靠的只是自己。
她本以為,她是有能力的。
可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所有人都覺得現在的這一切都她是靠關系得來的,日漸轉好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沒有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博得別人的認可和尊重,沒有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想要的成就和贊賞,她靠的是“商望津”。
連樓從心也這麼以為。
賀知意跟在樓從心手下兢兢業業做事,她親眼目睹了樓從心能力何其優秀,甚至暗自以樓從心為榜樣,祈禱著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像樓從心那樣優秀的人。
她曾竟有多尊敬樓從心,現在就多為此痛心,連她自己都是個笑話。
一聲刺耳的鳴笛劃破長空,開車的司機探出頭怨懟兩句,賀知意安靜聽那司機破口責罵,安靜看著司機無語開車離開。
思緒回籠,她終於走上人形道,後知後覺天色完全黑下,不知道離開公司後走了多久,但大概過了很久了。
茫然徘徊,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
車輛川流不息,聲音嘈雜,夜裡依舊一片寂寥,依稀的路燈一處又一處,賀知意慢慢停下腳步。
她低頭看向地面,視線慢慢移到自己的腳尖,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整個人顯得更加落魄。
賀知意還是哭了。
紮著的長發也隨著低頭的動作散在肩膀兩側,淚水一顆一顆滴在地面,燈光把地面照亮,也把被淚暈濕的痕跡照亮。
她突然覺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也突然覺得委屈,她努力了那麼久,她真的那麼拼命的在努力,可她現在得到了什麼。
她一直在努力脫離旁人的施捨,兜兜轉轉到頭來終於是輪到了那個從未謀面的親生父親給出施捨。
她算什麼,她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為什麼偏偏是她決定好好活著的時候,為什麼偏偏是她想努力完成夢想的時候。
為什麼不是她想死的時候出現,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到底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誰都可以隨意玩弄她的人生,到底為什麼誰都可以決定她的以後,為什麼總是要她這樣痛苦的活著才好。
好像誰都想告訴她,她什麼都不是,她生來無用,該丟棄的時候就要丟棄,該死的時候就要死。
為什麼總是這樣。
為什麼每個冬天都總是亂七八糟到讓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