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罰我吧，賀知意。”

賀臨禮欺負人欺負過了頭，賀知意悶聲在哭，一直沒有回應，他一直安撫，直到她情緒稍平複後斷斷續續說著不喜歡他。

他吻她的淚，次次重複她的話。

賀知意最終受不住困，漸漸睡了過去。

那晚過後，賀知意返回出租屋陪方玥。

方玥調侃她見色忘友，賀知意無力反駁，賀臨禮再度消失，她也趁著年假之餘，帶方玥四處逛了逛。

年假結束，她送方玥返程，自己返校。

期間她如願收到了許淵的電話，許淵把許香玉那邊的事簡單給她說了一遍，最後的結果是許香玉父母離婚，其父親入獄。

她偶然得知許淵還做了個順水人情，他給許香玉的弟弟找了一份還算能看的工作。賀知意鄭重致謝，為自己麻煩許淵，更為許香玉。

歸根結底，她在這件事中並沒有出什麼力，真要算起來，許淵倒像賣的賀臨禮的人情。

聽說許香玉原準備帶著她的母親離開。

但她母親惦記著那個有樣學樣不成器的兒子，怎麼都不肯走，許香玉索性放棄，臨走時卻仍把身上能給的錢都給了出去。

也許心裡早知道許淵能幫忙解決這個問題，賀知意聽到結果時內心沒有太多波動，可聽到許香玉的母親寧願守著那個兒子也要放棄許香玉時，心髒還是一陣刺痛。

冷風習習，枯黃的法桐葉片隨風翻卷。

賀知意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不由想到了晚自習與許香玉相見的那晚，她想到了那晚許香玉無聲的哽咽，想到了許香玉悽楚說著她的媽媽只有她的話。

許香玉做盡了糊塗事，卻只為喂養著那個爛泥一樣的家庭，為她視作精神支柱的媽媽不斷消耗自己。

有些種子不幸生長在惡臭泥沼當中，即使努力生長開花，錯亂的根始終紮根於爛泥，永遠深陷其中，無法剝離，更無法自拔。

在感受不到任何愛意的家庭中成長，一個同樣受盡苦楚的懦弱母親，成了許香玉唯一尋求精神慰藉和心理平衡的支柱。

許香玉自我消耗半生，本以為可以脫離苦海，但她的母親最終還是選擇了那個弟弟。不是許香玉的媽媽只有許香玉，是許香玉覺得她自己只有媽媽。

賀知意突然駐足，仰頭看著滿天落葉，她緩慢抬手，恰好接到一片，好像也突然懂了許香玉為何退學。

已經入冬，新年來臨。

希望許香玉能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生長的土壤。

拋開這些不愉快的事，賀知意第一次期待冬天，也第一次期待新年，但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她還需要去見一個人。

剛好，許程文也想約她見一面。

賀知意迄今沒有開啟許程文給她的那個盒子，她不知道盒子裡面有什麼，這次兩人見面也是準備原封不動將那個禮物歸還。

不管盒子裡面是許程文的歉意，亦或是別的心意，賀知意都不能收了。

這次的見面地點是許程文定的，賀知意如約而至，到地方時發現許程文已經提前等待。

許程文見她出現，忙站起身來，還沒出聲，賀知意已經開口。

“班長，好久不見。”

許程文目露驚訝，卻很快調節給出回應。

“好久不見。”

沒有更多言語。

不過幾月，如今再見卻像過去多年，許程文神情肉眼可見的憔悴，一身疲憊感也過分明顯，想來這段時間很是忙碌。

兩人對坐，一時無話。

賀知意能感受到他的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