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一提，程導你演的施幸真的好帥！建議以後你的電影都自己去演！”

程式言笑著將話筒拿到嘴邊，“謝謝你，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決定。之前有許多人問我選擇顏千繪的原因是什麼，我的回答是看了電影大家就會知道，很感謝，你看出了我的答案。最後謝謝你的建議，建議下次不要建議了。”

顏千繪本認真地點頭聆聽，結尾畫風一轉，逗得臺下笑成一片，她偏頭，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在空中接觸，笑意在眼底晃蕩傾瀉。

隨後，有犀利的影評人輸出了一頓贊揚後，提出質問：“在音樂廳、歌劇院、在他們住的房子花園、郊外的草地，舒燈都在拉琴，我統計了一下，演奏的片段時長佔據影片將近六分之一的時長，我想請問一下程導，您是否覺得演奏片段過多了呢，或者說，您覺得這樣有必要嗎？

“你的提問很好，”程式言正面回答他，“有人告訴我，音樂是舒燈的生命。我信奉這句話如同舒燈信仰音樂，所以我不想透過剪輯削弱音樂的存在感。如果你覺得演奏片段過多，我不介意你把電影當做是播放音樂錄影，畢竟千繪的琴聲那麼美妙。”

“有人”再次轉過頭看他，唇角抑制不住上揚。

媒體記者搶到了發言權，“顏小姐，我知道您在小提琴方面了有很高的成就，那麼這次涉及另一個領域，你在電影中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請問您有沒有信心，憑借這次的作品獲得相關獎項呢？”

顏千繪眨眼，莞爾道：“我的野心只在於演好舒燈。”

將近一小時的互動結束，現場拍攝大合照環節，臺下傳來整齊劃一的吶喊，“上去！上去！上去！”

自然是讓出席的嘉賓上臺合照，工作人員將他們領到臺上，坐在邊緣的盧仙衣沒被看見，低調地坐在位置。

直到——眼前出現一隻戴著戒指的手，很快熱鬧的叫聲朝她們彙聚，燈光也靈敏地打在這個角落，“盧影後，很高興見到你。”

盧仙衣被顏千繪邀上了臺，見到程式言，目光一頓，她留意到他胸前項鏈上的那枚戒指，訝異轉瞬即逝，她大方打招呼，“程導，好久不見。”

程式言笑，“好久不見。”

站位排好，盧仙衣和身旁的傅天孟說了些什麼，他聽後點點頭。

之後，盧仙衣點了下顏千繪的肩膀，“我們換個位置吧。”

順序調整完畢，第一排蹲著的顏千繪和程式言換到第二排中間站著，捧著鮮花，被眾人簇擁在中央。

顏千繪垂眼瞥了下自己的裙邊，而後將目光偏移，望著盧仙衣的頭頂，溫和一笑。

“笑什麼？”毫無預兆，手被悄悄握住，程式言壓低聲音問她。

“你真幸運。”

“什麼？”

她很好，她也很好，不是麼？

穿過商場大樓，巨大的銀屏播放著《舒燈》的宣傳片。

兩只白色的蝶流連在花叢，綠茵地上撲入兩抹亮色的身影，距離為零的瞬間，滿屏黑色，鍍金的中英文「舒燈」字樣霍然出現。

顏千繪在廣場噴泉處駐足，昂首遠眺高處的畫面。

“用藝術的浪漫來描摹時代的苦難，算是一種美化嗎？會不會稀釋苦難對人帶來的感受，模糊它本該帶給人們的深思？”

舒燈的逝世和施幸至死不渝的愛情，是一出浪漫化的悲劇，也是他們所處時代下的苦難具像化，被遺棄的童年和精神分裂症發作的成人階段，兩個內容作為背景貫穿在舒燈的短暫人生裡。

毫無疑問，一部藝術作品，觀眾的關注點不會只侷限在部分要素，而是分散在劇情、主題、配樂、美術、拍攝手法、敘事結構、畫面風格、演員表現等各個方面。

這是一部古典主義風格的劇情片，對素材進行加工，用了什麼技巧和形式去潤色故事，對呈現的內容有什麼考量，程式言比誰都清楚。

“是美化。”他沒有猶豫就回答了，“電影能反映問題，受風格的影響，反映的內容也會有所傾斜，哪怕是最能反映社會問題的現實主義的電影，能解決的問題也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