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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口空棺

江妄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東西,想到記憶中的兩道人影,他心中的猜測越放越大:

“師父,我聽寺廟裡的其他僧人說過,這些年您從不下山,既然您從未下山,又為何會認得念念?”

他就像走在茫茫黑夜中的迷途者,在黑暗中終於看見了一絲光亮,失了智拼了命地想要握住唯一一縷微光。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很可笑。

可他寧願自己是一個笑話。

住持望著眼前孤傲倔強,只求一個答案的男人,眼底浮現出滄桑悲嘆之色。

縱有天作孽,折磨一雙良人。

眼前高大身影終於和多年以前那道小小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他又想起那一個風雪交加的深夜。

滿身落滿積雪的小男孩跪在佛像前,風霜栽身,已經完全看不出人樣,男孩眉心的傷口觸目驚心,雙唇凍的發紫。

看見他進入大殿,跪的筆直的人終於回頭。

時至今日,他也忘不掉他當時絕望悲慼的神色,明明是最無憂無慮的年紀,小男孩卻滿眼悲愴死寂,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無助和茫然:

“……師父,我跪完了通天道,可她還是沒有回來。”

明明是不信神佛的唯物主義者,可他還是跪了,做了一直以來他認為最荒唐最滑稽的蠢事,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的換她回來的機會。

住持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他欠江老爺子一個人情,所以當他提出要把年幼喪父喪母的小江忘送到寺廟來靜養時,他同意了。

僅是見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孩子執念太深,與佛無緣。

寺廟裡的弟子見到佛像時,臉上都會露出虔誠敬仰之色,可唯獨小江妄,一雙黑眸清冷,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看著來往的香客焚香許願,眼底波瀾不起,仿若一個高高在上的看客。

跪完通天道的那一天,是他第一次看見他向佛像下跪。

“你既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又何必再問我?”

住持終究是鬆了口。

江妄的思緒有一瞬間的停滯,他渾身都在抑制不住的輕顫,鬆開的十指握成了拳,說話的嗓音都在顫抖:

“師父,您是說……我的猜測……是對的?”

答案就在眼前,他的大腦反而一片空白。

住持卻不願意再開口,他朝著江妄行了一禮:

“夜深了,回去吧。”

隱瞞非他所願,可天機洩露太多隻會折壽。

江妄思緒一片混沌,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恢復記憶之後,他總能在黎七念身上看到小七的影子,尤其是兩人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在使壞成功後,兩人的眼睛總愛眯成一道彎月牙,像一隻偷腥成功的小狐狸,月牙彎起來的弧度,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一開始他只以為是自己思念過度,產生的種種錯覺,可回想起主持當日的異常,他心底又不甘心地浮出另外種種荒謬的猜測……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他生平第一次極度瘋狂的渴望,自己的認知是錯誤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無法用科學理論解釋的怪象呢?

記憶中朝氣四溢的少年和記憶中虎頭虎腦的小和尚逐漸重疊在了一起,江妄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們真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腦海裡閃過一道驚雷,他衝著住持行了一禮,朝著後山瘋狂跑去。

男人速度極快,耳邊是向後流淌獵獵山風,周圍的蟬鳴鳥叫聲都消失了,他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他眼中只有一個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