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苦?”陸雨泉淡淡問他。
其實不用問他心裡也清楚,過去種種不能輕易消除,如果不能把他按在手心,他總會逃離,就算無法逃離也會想辦法來個玉石俱焚。
他放棄了一切包括最後的希望,只求渾渾噩噩度日,陸雨泉確實不能強求更多。
吸了兩根煙,陸雨泉才把目光落向已經搖搖晃晃要跪不穩的付東生身上,“除了睡覺沒什麼別的想做的?”
“沒有。”
“不願意吃飯?”
“吃得下我會吃。”
“去休息吧。”
次日陸雨泉撤掉了臥室內的沙發,在自己的床邊鋪了一個很大的毛毯:“不想做人,就不要做人了吧。”
楠漨
一日三餐陸雨泉也不再強求,他願意在臥室躺一天就躺夠一天。
陸雨泉下班回來會用上幾個小時的時間,慢慢用鼻飼管給付東生餵食。
再反胃嘔吐就再繼續飼胃,陸雨泉有十足的耐心和時間。
那種來回不斷徘徊想吐又嘔不出來的迴圈裡,付東生一開始也會受不了的掙紮,後來也漸漸地習慣,不出半個月時間就已經不怎麼嘔吐了。
等重新自己拿起筷子時,付東生難得將飯菜吃完坐了好一會也沒有吐。
躺的太久有時候全身反而痠痛的厲害,陸雨泉果真不理會不阻止全隨著他去,躺了一段時間對外界訊息的一無所知和漫長的等待都讓付東生感到無助。
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進入過社會,沒有學習過所謂的知識禮儀,那麼獸一樣的生活就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可是明明接受過那些東西又要全部摒棄,有時候比死亡更艱難。
古代沒有電視手機的人類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現在人日落才是夜生活的剛剛開始。
不再被餓的迷糊後思維就越發的清晰,孤獨也就越發難以忍受。
那段時間陸雨泉連話也不怎麼和他說,也沒有抱他上過床,沒有人對他發出命令,也沒有人打他,甚至沒有人觸碰他,失去與外界的一切聯系,似乎變成了一個擺放在陸雨泉床邊的物件。
漫長的時間只剩下了無盡的寂寞與空虛。
等他第一次走進那間陸雨泉給他準備的書房時,他蹲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其實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哭過了,可是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妥協了。
認輸和妥協産生的屈辱讓他無法原諒自己。
對於他的認輸陸雨泉也並沒有多做評價,只在晚飯的時候淡淡說了句:“你能自己想明白就好。”
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付東生最終只說了一個:“嗯。”
那些日子的垂死沉淪彷彿是個螳臂擋車的笑柄,唯一做到的不過是增加了他自己的痛苦與崩潰,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抗衡中成為了一場無聊的助興。
陸雨泉總是輕而易舉的得到他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