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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如題

林晚涼,很有名。

幸運——她的媽爸都死了,還死得那麼巧,讓她能享受所有教授的關照;聰明——也不比自己強到哪裡去;有人緣——即便她總是擺出“永遠不需要別人”的怯怯表情,但偏偏就有人願意沖上去,把她當成小可憐來保護。

武昭偶爾聽過別人討論她的名字,從不曾在意。

如果不是她的豬吃了林晚涼的豆子,如果林晚涼沒有暗中使壞搞砸了自己的實驗還弄病了自己的豬,武昭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憤怒到發狂。

她想把林晚涼剁碎了喂豬,但是她不能這麼做。

這裡不是那個小山村,她就算可以光明正大當個孤僻的怪物,也不能真的違法亂紀。

所以她第一次為了“別人”耗費心思,就是故意讓豬去不停地啃林晚涼的豆子。

林晚涼往哪裡種,她就往那裡去引豬。她倒是看看,這個能把她激怒的林晚涼,被她氣到聲嘶力竭會是什麼樣子。

事實是,林晚涼永遠是一副怯弱的樣子,只會暗地裡使壞,卻從來沒有發過火。

武昭覺得自己簡直完敗。

武昭越來越覺得氣惱,她的世界裡本該只有她自己才對,怎麼現在好像有了一個永遠“站在她對面的人”,讓她連陪著豬的時候都不時會分神想著要怎麼才能再害林晚涼一場,然後贏了她。

直到末世來臨,林晚涼救了她。

這又是全新的情感體驗了。

她花了本科全部的時間確定了自己恨林晚涼,自然也認定林晚涼也恨她,林晚涼休學不來上學還被她看作是示弱的體現;可是林晚涼卻救了她,還不止救了一次,還收留了她。

還帶著一個陌生的人。而這個人更離譜了,武昭不僅討厭林晚涼,還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也討厭上了她。

好奇怪。

武昭覺得自己看不懂。她的世界本來很簡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把阻礙自己要做的事情的人趕走然後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可是現在,她天天都要糾結胸腔內洶湧而來的情緒是什麼意思。

末世到來後的半年裡,她每天都經受著這股情緒的折磨,當然,她武昭很有教養,沒有表現出來,最多隻是語言上懟一懟。?)

但更讓武昭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發生了——這情緒居然還會變?

仔細想來,它確實是從最開始熱熱漲漲的感覺,逐漸變成一種酥酥麻麻的痛感,近期又變成一種輕巧在胸中浮著的氣流感。

今天之後,她第一反應是,這是喜歡,這是愛。

哈,她愛林晚涼——武昭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了。

但看到林晚涼承認了她和汪姝的關系之後,她又明白過來,這根本不是愛。

她肯定不像她們兩個那樣肉麻地去感受林晚涼,開玩笑,汪姝看著林晚涼的眼神給她一種要不是她在,她倆就要啃在一起了的感覺。

不行,武昭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連想象對方是林晚涼都不行——隨機某個沒臉的人抱在一起互啃,瞬間打了十個冷顫。

她不想親她,最多隻是擁抱她,但擁抱林晚涼的感覺原來和擁抱汪姝的感覺沒什麼不同。

都是溫溫軟軟的。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的感受,就像豬吃飼料的時候夾進去的一塊鐵絲網,咬不到,吐不掉,幹磨著腸子走。

她再回想到之前的感覺,難道是忮忌?

可她不吃人類那一套。

從豬崽斷奶起,她就知道什麼叫資源傾斜,知道“感情”這種玩意兒是養殖過程中最沒價值的廢副産物。

母豬一旦戀巢,窩裡會留血,不幹淨,影響下一胎。人也是。戀愛、黏膩、牽手、哭唧唧,全是代謝障礙。

可晚涼不一樣。

晚涼像是雜交育種裡,那種特別耐壓但生長曲線始終怪異的雜種豆。你拿她和高産的對比,她永遠不在平均值上。可就是這種種子,丟在最貧瘠的田裡,也能長出一棵死不掉的青秧。

武昭一遍又一遍地複盤著自己和林晚涼的過去。

那年她的豬次吃了晚涼的豆子,拱得飛起。她罵豬蠢,可心裡清楚:不是豆子的問題,是她自己的飼養配比不夠完美。

她梗著脖子和晚涼吵:你的豆子被我的豬吃了,說明你的豆子適合做我的飼料。

晚涼使壞,她就故意再兩頭豬去偷。

結果豬吃出了腸胃脹氣,晚涼一狀告到系裡,還趁她實驗不在往豬槽裡扔了發黴的花生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