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發現段晏還看著他,寧詡氣不打一出來:“看什麼?孩子不長在你肚子裡,你當然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青年低下頭,道:“抱歉,我還以為——”
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害羞而已,畢竟那兩處地方從表面看上去並無太多異樣,段晏沒料到寧詡會受這麼大刺激。
寧詡氣悶,整理好衣袍就背對著他睡下,但沒一會兒又開始抽筋發痛,只得把小腿往段晏的方向一踹,頤指氣使道:“給朕揉腿。”
段晏無形中鬆了口氣:“……好。”
揉完了腿,寧詡又說口渴,指使段晏去倒了熱水給他喝。過了沒半柱香功夫,又覺得胃裡空空的餓得慌,段晏端了備在寢殿裡的點心回來,寧詡吃了兩口,還要爬下榻去起夜。
折騰了段晏半宿,寧詡才滿意了,同時也累得不行,往榻上一倒捲起被子蓋在身上,還不忘最後嘀咕著吐槽一句:“你還沒來之前,朕每個晚上都這麼辛苦。”
段晏重新把遠處的燭火熄滅,回到榻上,發覺寧詡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青年停了停動作,凝視著榻上那人的臉看了許久,才給寧詡掖了掖被角,輕聲道:“今後不會讓你一個人辛苦了。”
寧詡枕著側臉睡得正沉,長睫隨著呼吸幾不可察地顫動著,並未聽見他的回話。
段晏揚了揚唇角,將紗帳放落下來,自己終於也躺下入睡了。
胎兒過了四個月後,寧詡發現自己小腹的變化明顯快了起來。
起先是每天早起更衣時,那束著下褲的系帶變得短了些;而後是春日氣溫漸暖,他換上了較為輕薄的衣物,某一日在禦書房時,並未太注意坐姿,夏瀲走過來就盯著他的肚子看了半天。
“……陛下回宮後,氣色瞧起來好了不少。”夏瀲拿著摺子,怔怔道:“身上也……也富潤許多。”
寧詡:“。”
他連忙坐直身體,欲蓋彌彰地用袍子遮了遮,心道有這麼明顯麼?
寧詡忍不住問了出來:“朕胖得很明顯?”
夏瀲失笑:“不是胖……”
在他的印象裡,先前寧詡剛剛登基時,身形就非常清瘦柔韌,離宮多日回來後,更是瘦得下巴尖尖手腕纖細,唇色也蒼白失血,顯然是吃了太多苦。
但如今過了十餘日,寧詡的臉色紅潤不少,肌膚也重新養得瑩潤如雪玉,如墨烏發在身後系起,唇不點而紅,就連腰身也……也似是稍稍長了些肉。
不過也可能是寧詡近日常把衣帶系得鬆鬆垮垮的緣故,腰身才看著沒有以前清瘦了,夏瀲又自己琢磨著尋了理由。
畢竟自家陛下這段時間瞧起來懶散不少,不好好坐在圈椅裡,時不時就愛到矮榻上半倚著,換了寬松衣物許是為了方便他隨時隨地躺下。
夏瀲思索半晌,覺得自己的猜想很是合理。
寧詡應是離宮那些日子過得太過疲累,如今才懶洋洋的。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寧詡想起正事來:“與燕國的那份協議,他們可有再提出新的要求?”
前幾天,宮中設了宴,邀段晏、燕國丞相及一眾人入宮赴宴,並商議兩國之間簽訂協議一事。
宴後,夏瀲很快草擬了文書,送去了京郊外的燕軍大營,但卻始終不見迴音。
“臣昨日去了一趟燕營中,”夏瀲又道:“據燕國丞相所言,他們仍有些修改意見,只是還未確定。”
寧詡沉思片刻,喃喃說:“朕怎麼就覺得,他們在使勁拖呢……”
夏瀲聽見他的話,有幾分不解:“燕國拖延協議簽訂時間有何益處?臣見幾日前段……燕國陛下已經遣了大部分軍隊回境,難不成他們是想臨時反悔,繼續攻佔昭國的土地麼?”
寧詡凝神想了想,搖頭:“不至於,段晏人還在咱們宮裡呢。”
夏瀲:“那他們是——”
話語未完,禦書房的門忽然被叩響後推開,段晏大步跨進來,後面跟著宋公公。
“?”寧詡看向宋公公:“為何不傳報?”
宋公公愁眉苦臉的,反而是段晏開了口:“朕叫他別出聲的。”
說著,青年視線掃過旁邊的夏瀲,重點瞧了瞧他坐的位置,見與寧詡還隔著一小段距離,才淡淡道:
“陛下已經在禦書房呆了兩個時辰了,就算不記得用膳,也該記得喝藥。夏良君身為陛下後宮中人,連看顧好陛下的聖體都學不會嗎?”
夏瀲:“……”
寧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