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伸手要去撈她,旁邊的斂秋忙阻攔道:“陛下,您現在還不能直接抱公主,小心傷口開裂。”
她從旁邊取來一個四條腿的小搖床,放在寧詡身前,又幫忙把公主抱了放進去。
寧川玉進了搖床裡邊趴著,又勾住寧詡的手指搖了搖,眼神似是在問什麼。
“你另一個父皇出差了,”寧詡對她道:“還沒回來,過兩天就能見到了。”
寧川玉似是聽懂了一般,煞有其事地點點腦袋,又笑了。
“哎呀,”斂秋也情不自禁道:“公主真愛笑。陛下,奴婢去將公主的晚膳拿過來吧。”
因為明樂宮人手不夠,斂秋已經從內務司調到了寧詡身邊,算是禦前的大宮女了,一併幫著帶一帶寧川玉。
然而就算寧詡並未讓過多宮人見到女兒,但他回宮時帶了個不足兩月的孩子一事,也仍是悄悄傳出了皇宮。
起初眾人想不明白,寧詡不就離開京城三個月,怎麼就有了個兩個月的孩子?
而後又悄然有謠言流傳,說是陛下先前寵幸的一宮女子有孕,燕軍入城時逃出了皇宮,而這次寧詡好端端的突然要北上“遊玩”,正是要尋回這失蹤的血脈。
謠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寧詡倒也不在意——不管怎麼說,在那幫老頭眼裡,有血脈總比沒血脈好。自從把小川玉帶回宮後,催促他立後的摺子都少了許多。
寧詡對著咿咿呀呀的女兒說了一會兒話,斂秋又把一串九連環拿過來,寧詡瞥了兩眼,不由得問:“這麼複雜的東西,川玉會解嗎?”
斂秋笑著說:“公主會不會解沒關系,愛玩就行了,好多天都抱著這串九連環不放呢。”
寧詡看看自己的女兒,見她果然趴在搖床裡,用軟乎乎的小手撥弄著上面的機關,烏黑的眸子聚精會神,看上去還真像模像樣的。
寧川玉的晚膳是燙好的羊奶和米糊糊,原本寧詡給她找了個乳母,無奈這家夥脾氣怪得很,硬是一口不吃,反而對米糊糊情有獨鐘,寧詡只得作罷。
喂完晚膳,宋公公進了殿,把寧川玉抱起來稱了稱,說:“公主又長重了些。”
寧詡忍不住道:“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可不是會變胖嗎?”
寧川玉如同聽懂了一般,在宋公公懷裡回頭瞧了他一眼,扁了扁嘴,幸好沒哭。
寧詡:“……”
段晏第二日天不亮時回到時,寧詡正倚在榻上,低著頭拿藥膏往自己腰上塗。
他如今腰腹上還有道未能完全癒合的傷口,碰不了水,只能用濕帕擦身,每日還得定時擦藥。不過以往都是段晏在做這件事,如今寧詡不願意讓其他人來,只得自己慢吞吞地動手。
腹上的傷口已經縮小了不少,連帶著孩子剛剛出世時,寧詡身上多出的那點軟肉也不見了,現下腰身比孕前還要窄瘦,像是稍用力些就會折斷。
當寧詡睏倦地半闔著眼擦藥時,就聽見殿門一響,而後青年的腳步聲靠近,未至榻前,已先出聲道:“陛下,我回來了。”
“嗯?”寧詡睜開眼,怔了怔:“這麼早?”
段晏身上還沾著外面帶來的寒氣,進了殿先將外袍脫下,又用溫水淨了手,才在寧詡身旁坐下,眉眼一彎,輕聲道:“與陛下分隔將近一月,日思夜想難以安枕,索性不停下來住店,快馬加鞭回來了。”
寧詡手裡的藥瓶被他不由分說地拿走,又道:“這些小事,還是我來吧。”
塗完了藥,寧詡剛拉上衣袍,就見段晏默不作聲地瞅著他看,頓了一頓,還是無奈地湊上去,親了親青年的唇。
段晏並不滿意,虛虛攬過寧詡的腰,又加深了這個吻。
好不容易才分開,寧詡別了下臉,輕喘著氣道:“……川玉還在旁邊呢。”
段晏松開手,望榻裡邊看了看,鎮定說:“沒事,寧小寶睡著後沒人能吵醒她。”
寧詡:“。”
“是不是懷孕的時候受了什麼損傷?”寧詡又憂心忡忡道:“怎麼成日裡睡覺,還抱著那九連環……”
“九連環?”段晏聞言,從被子底下勾出來兩樣分離的環扣和套圈:“是這個?”
寧詡低頭看了一眼,愣了愣:“……怎麼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