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道:“其實燕宮中早有傳言,說我與一平民女子育有子嗣,卻礙於身份不能將她接回,故而時時出宮照看。”
寧詡唔了一聲:“那昭國也有類似的謠言,只不過將我描繪成了一昏君,棄公主生母於不顧,將孩子強搶入宮罷了。”
想了想,寧詡禁不住又問:“往後……我們要如何?”
段晏垂了下眼,黑眸裡倒映著寧詡的身影:“我想著……燕、昭二國或可逐漸結成穩定的合盟。等川玉懂事能自主理政後,再立下詔書,讓川玉以合盟之主的身份,掌兩國實權。”
順著他的話,寧詡想象了一番——那可真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路。
“異國戀真是苦惱。”寧詡嘆了口氣,說。
“異國戀?”段晏捉住這個字眼,忽而又問:“你與那孟如嵐總是嘀嘀咕咕地說些旁人聽不懂的語句,是否你們都是從同一個異邦而來?”
寧詡心內一跳,抬眸看向青年:“我從前身為昭國皇子,不是一直在昭宮中長大麼?”
段晏不置可否,好一會兒才勾了下唇,低聲道:“陛下何必誆我……我早便知,陛下身份不一般,只是不知陛下何時才願將秘密告知於我。”
寧詡頓了頓,剛想開口說話,卻被青年堵了下唇,聽見段晏道:“不過偶爾時候,我也並不十分想知曉陛下是從何處而來。”
他收緊了手,將寧詡擁得更緊:“一旦覺著自己與陛下或有天塹之別,內心的滋味就不太痛快。”
“等哪日陛下真正想說與我聽了,再說也不算遲。”段晏道:“無論從何地來,此刻身在何處,往後又該往何地去。如今,我只想時時刻刻真真切切地與陛下相伴。”
聞言,寧詡眨了眨眼,安靜了好半晌,突然說:“我與你一同去燕國吧。”
青年愣了下,不太理解似的:“陛下說什麼?”
“我說,”寧詡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等川玉再大一點,我就和你一同回燕國,住上一兩個月再回來。”
段晏幾乎想也不想就要拒絕:“此去路途遙遠,風餐露宿,陛下怎能……”
“如何路途遙遠、風餐露宿,你也都走了許多趟了。”寧詡道:“下次不如以拜訪為由,輕車簡從去一趟,再讓川玉在眾人面前露個面,你不是要當她義父?下了詔書,往後便有正當的理由來往。”
段晏的神情頓住了,久久凝視著寧詡,再次出聲時嗓音沙啞:“陛下真的願意讓我當川玉的父皇?”
過了明面,立了詔書,不論今後眾說如何紛紜,他與川玉,都能有著綿綿相牽斬不斷的聯系。
寧川玉不僅僅是寧詡的女兒,也是燕國帝君段晏的女兒了。
寧詡看著他的神色片刻,主動親了親青年的唇,道:“當然願意。”
“等我的傷恢複好,一切準備妥當,就出發吧。”他又說。
段晏眸光明亮,忍不住抱緊懷裡的人低頭索吻,兩人在被子裡磨蹭了一會兒,眼看著熱意節節攀升,寧詡喘了口氣,顫聲道:“不要剛剛那個姿勢,太累了,換一個……”
段晏正要應好,突然敏銳地察覺到床帳外有什麼動靜。
寧詡迷迷糊糊的,剛想問青年為何停下動作,話未出口,就聽見帳簾外放著的小搖床吱吱響了幾聲,川玉咿呀咿呀地大叫起來。
寧詡:“……”
段晏:“…………”
不是說好床塌了女兒也不會醒的嗎?!
寢殿外,宋公公和斂秋等人聽見孩子的叫聲,慌忙叩門而入,一手抱著尿盆,一手端著米糊糊,大聲道:“陛下陛下,公主是不是要起夜了?”
寧詡:“——等、等等!”
“都別進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