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是在書上打草稿啊,高一的時候數學老師不就讓你改掉這個習慣嘛”祁婉外面穿著校服,裡面搭了一件黑色的低領毛衣,睡眼惺忪地把本來就睡亂的披肩長發揉得更亂了。
柳姝聽著她帶著一點點鼻音還有才睡醒特有的沙啞的聲音,忍不住轉過頭來看她叮囑說“冬天容易感冒,不要穿這麼薄在教室裡面睡覺,你都有點鼻音了。”
“嗯..不要,穿厚了不好看,像裹粽子一樣”因為鼻音祁婉的這句話就像在撒嬌一樣。
柳姝瞭解她就是這麼一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看著她左側一縷因為睡覺而橫到右邊來的頭發無奈地說:“你頭發亂了。”
“啊?哪裡”祁婉一副沒睡醒的狀態理著頭發,結果半天也沒理好,反而更亂了。柳姝實在看不過去湊近用左手將她那縷頭發歸於原位,只是不小心碰到了祁婉的左耳。
祁婉感覺到左邊耳廓傳來溫暖的觸感轉瞬即逝,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轉過頭看著柳姝才收回放在課桌上過分好看的左手。行動比腦子更快地將右手覆在柳姝的左手手背上喟嘆道:“好暖和”。
柳姝卻眼眸深深地看著她,祁婉感到不妙正要收回右手,卻被柳姝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自己右手手腕禁錮在桌上。不等她反應過來,柳姝面向她轉過身一下把右手伸進她的後脖頸裡面。祁婉被冰得縮起脖子倒吸一口氣,頓時睏意全無,幽怨地看著面前這個惡作劇得逞笑得清清淺淺卻眉眼上揚的人。
“老師是說過不要在書上打草稿,但是物理老師也說過在每道題旁邊做演算過程不管多久都可以看出當時的解題思路,所以我就折中用鉛筆寫。”面前的人已經好整以暇地繼續拿起筆了,好像剛剛玩鬧的不是她一樣。
祁婉沒想到她這次居然回答了自己,之前問了那麼多次她都是不理不睬。祁婉繼續得寸進尺地又問:“為什麼你左手那麼暖和,右手卻那麼冰?
“寫作業坐久了血液迴圈的問題。”柳姝仍然好脾氣地繼續回答她。
“還有問題嗎?”柳姝看了一眼前面黑板旁邊牆上的掛鐘。
祁婉呆萌地搖了搖頭。“沒有問題就趕緊寫作業,馬上上課了。”柳姝又繼續全神貫注地解題。
祁婉左手託著下巴側著頭看著這個已經和自己做了近一年半的同桌的人。在她的印象裡,從來沒見過柳姝生氣的樣子,或者換個說法是柳姝幾乎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起伏。平時和班上的其他人相處時柳姝也都是僅限於同學之間的禮貌來往,兩人同桌這麼久以來柳姝雖然偶爾也會像剛剛那樣惡作劇,但是祁婉還是能感覺到她心裡始終有一條防線,看似和誰都說得上話,其實對誰都保持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感。
“我臉上有東西?”不知道祁婉看了多久,柳姝終於忍不住停下筆回頭看她。
兩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對,但是祁婉卻厚臉皮地笑著說:“你太好看了”。兩人一個冷眸無波,一個笑意漾眼。
“無聊,你影響我寫作業了。”
聽到這一如既往的回答,祁婉笑得更加放肆了。
隨著上課鈴響起,本就安靜的教室只剩下筆尖落在紙上的摩擦聲。一節課有多長,不過是幾道大題的時間。
下了自習,學生都陸陸續續從樓梯口下來。等兩人並肩走到操場的林蔭下時,身後教室的燈也一間間地熄了。祁婉是走校,再往前不到五十米就到校門口了,這時柳姝突然停下腳步,拽住右手邊祁婉的手腕。
“怎麼了?”祁婉停下來轉身看向她。
後面的學生一個一個從他們身邊走過,柳姝站在林蔭下看不清表情,祁婉站在外側,影子□□場暖黃色燈光拉得長長的。
“生日快樂。”柳姝等最後兩個學生走到她們前面後松開祁婉的手,左手遞出一本書輕聲說。
祁婉愣了一下,隨後低頭接過那本書,藉著黃色的光線看清書名是《福爾摩斯探案集》。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祁婉抬頭笑著問她。
“之前老師讓在講臺電腦上自己去登記高考的個人資訊時留意了你的身份證號。”柳姝如實說道。
“你今天晚上好乖噢,有問必答”祁婉笑得更開心了。
“平時你太聒噪了,僅限今天”柳姝嫌棄地回她一句。
“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祁婉毫不介意地繼續笑著說。
柳姝沒想到她當時高一時在祁婉提出和她交朋友的時候,她說自己對朋友的標準比一般人高的事情祁婉居然還記得。
“你有的時候是真的不太聰明的樣子”柳姝嘴角微揚。
祁婉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這句話的語氣分明夾帶著幾分笑意。
“謝謝你的書,以後多多指教噢。”
高一時的多多指教是作為同學,這次的多多指教是指朋友。柳姝自然讀出了這句的意思,看著眼前這燦爛的笑容不禁也語調上揚“嗯,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