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精靈的下巴脆弱白皙，緩慢壓到了床面上。

一雙綠眸睜著，寂靜無聲地凝視著床上的人類。

“你在做什麼？”時霧問。

他沒有睡著。

塔西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但對方什麼也沒做，很安靜，甚至在盡力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響。

時霧實在忍不住，於是開了口。

塔西大概怔了一下，沒有回答。

時霧沒有睡，塔西也就不再刻意控制動靜。

他踮起腳，隔著眼罩，輕輕碰了一下時霧的眼睛。

塔西問：“是不是快要好了？”

“不清楚。”時霧想了想，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對方帶偏了話題，“也許不到一個月，眼睛就能看見。”

原主卡上的存款不多，要養兩個人，只出不進。

下個月的房租還能交起，下下個月也還能撐住。

但依次疊加，雪上又加霜，不長久。

塔西：“噢。”

時霧想到這裡，下了床。

塔西退開。

時霧穿上鞋，就走向臥室裡那處用厚重窗簾遮擋住的隔間。

陽光瀉進來，有些刺眼。

他一時不習慣，伸手擋了下光。

走進去，能聞到淡淡的顏料的味道。

這裡被改成了類似於陽光房的存在，光照充足，但很狹窄，正對面是一大塊擦得很幹淨的玻璃窗，站在這裡的視野很好，可以縱覽全域性。

時霧抬起手，指腹貼著玻璃蹭過，感受到了細微的顆粒感。很久沒有打掃過，玻璃窗上也落了一層灰塵。

他繼續往前走幾步，腳踢到了一樣東西。

時霧頓住，伸手去摸索了一下，就碰到了被遺忘在畫室裡很久的畫板。

眼睛出事前，原主正準備畫一幅新的作品。

剛掛上畫布，開啟燈，眼前卻忽然陷入了黑暗——

畫板被撞倒，顏料也打翻了幾盒。

蹲下來，時霧用手指接觸地面，感受了一陣，就摸到了地面上已經結成塊的凹凸不平的顏料。

這時，塔西也進入了這間狹小的陽光房。

他抬眸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