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霧伸手把倒在地上的畫板扶起來，立好。

原主帶來的肌肉記憶，讓他動作熟稔地將畫布固定在畫板上。

畫布不光滑，指腹上傳來的觸感也是輕微的磨砂質感，加上屋內淡淡的顏料氣息，有種久違的深入靈魂的悸動。

原主在影響著他。

不止是這一個位面，他每進入一個寄體，其實會被影響，這種影響來自於記憶的傳承、技能的複制貼上。

就是說，原主擁有的一切、會的一切，他都將擁有，他和原主唯一的區別，就是在這基礎上，多了一抹靈魂的記憶，而同時，這抹靈魂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思及此，時霧收回手，撿起地面上被打翻的顏料盒。

塔西垂下睫。

他走了過去，安靜地陪著眼前的人類。

“會畫畫嗎？”時霧忽然問出聲。

他垂下頭，精準地鎖定住塔西的位置。

每次這樣，塔西都會有一種錯覺，對方其實是可以看見他的，但當他伸手去試探的時候，對方又感知不到。

不過現在，他如果在時霧眼前揮手，時霧會感受到明暗的光影在不斷交織分割。

塔西道：“不會。”

他隨手拿起一隻筆刷，舉起。在陽光下，棕灰色的刷毛上還殘留著大片顏料。

他用筆刷劃過畫布，沒有留下任何印記，反而有些顏料塊碎了開來，大小並不均勻，簌簌地落在了地磚上。

時霧不知道塔西做過這樣的舉動。

他淡淡道：“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

學畫畫？

塔西沉默了下，就道：“第一步怎麼做？”

時霧卻笑了。

他不客氣地彈了下塔西的腦門，“在想什麼？至少要等我眼睛能看到後，再教你。”

塔西：“……噢。”

他眨了下睫，時霧的話沒有問題。

但……被彈了下額頭，有點吃虧。

他走了幾步，坐到小凳子上，不說話了。

時霧又道：“還要等你再大一些。”

塔西沒有說話，只默默道，他隨時可能變大。

“行嗎？”時霧蹲了下來，摸上塔西的頭。

塔西點頭：“行。”

短暫的思索後，時霧微微一笑，他俯下身，在對方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親了一下塔西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