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了一瞬之後,聽到身後有內侍喚她,她只得把手中的弓箭交給對方,很快又有另一名內侍來請,說是柳淩霜那邊已經等著她前去領彩頭。
聽到彩頭二字的時候,容鳶這才從不可置信的情緒中回神,她面上掛上了淺笑,邁著輕盈地步伐跟在了內侍的身後。
快走到柳淩霜所在的棚子下面時,她看見一位長相溫潤的男子似乎在與她說話,那男子穿著一身月白的袍子,只是那袍子看起來有些樸素,並不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穿的。
郎君約莫二十出頭,與柳淩霜說話的時候,一雙眸子認真地看著她,因隔得距離有些遠,容鳶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只見他神色溫和。
“五公主來了,我先告辭,娘娘想要見我,還是不要用這樣的辦法,日後少些見面吧。”
許是察覺到了容鳶往這邊來了,說完那男子對著柳淩霜行禮,然後轉身出了棚子,徒留柳淩霜神色落寞地站在原地。
與容鳶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朝著容鳶行禮,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掃而過。
容鳶客氣地讓對方免禮,然後繼續跟著內侍往前走,並未發現他停頓了一下。
她好奇地問帶路的內侍:“那位郎君是誰?”
內侍恭敬地回答:“是昭儀娘娘的表兄,聽說是一直借住在柳家。”
再多的內侍也沒有說,容鳶倒也不是特意要打聽,便也沒有說什麼,只嗯了一聲,很快就把這個人拋在了腦後。
進了棚子,容鳶才發現柳淩霜的這個棚子可比他們的豪華多了,只是她沒有閑心欣賞,滿心滿眼都是那邊被柳淩霜放在一旁的焦尾琴。
“沒想到五公主這般厲害,方才還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
柳淩霜見了她來,面上已經掛上了一抹笑,真心開口稱贊她。
那日在假山上一見,她還以為容鳶只是個表面上看起來柔弱的女子,沒想到今天的表現倒是讓她出乎意料。
容鳶學習射箭的事情她略有耳聞,當時她還覺得容鳶為了焦尾琴而做到這份上,已是難得,根本沒想到她會才短短的二十幾天,就能贏了崔玉宸。
崔玉宸射箭的功夫,雖然比不上殿下,可到底也是不容小覷,而今天容鳶竟然能贏了崔玉宸,該說不說,容鳶在射箭上確實有天賦。
她讓身邊的宮女把焦尾琴抱來,“我月前就說了,誰得了第一,這把琴就贈給誰,公主放心,我已經問過陛下,陛下說了這把琴已經送了我,所以我隨意處置,公主請收下。”
容鳶沒想到她還能想到這一層,畢竟這把琴是父皇給她的,若是轉贈給旁人,或許父皇會因此生氣,然後怪罪柳淩霜,如今她既是這樣說,那她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她小心翼翼地從宮女的手中接過這把琴:“謝謝昭儀。”
這把琴如今就是她的了,她彎起一雙眼睛,對著柳淩霜道:“昭儀的琴音很是好聽,若有機會,我還想再聽一次昭儀彈琴。”
柳淩霜不知道她這是真心實意的,還只是客套話,只笑著說好,便讓內侍送她離開。
看著容鳶離開的背影,她收起了臉上的笑,想起前幾天,皇帝在她的殿中提起,說國師想要求娶五公主的事情。
除此之外,還有中書令邵大人,也想替自己的小兒子求娶容鳶。
皇帝倚重國師,很多事情都是聽從國師的,而這國師也有兩把刷子,一些事情真的能算出來,所以對於國師偶爾提出的要求,皇帝幾乎都是答應的。
而中書令在朝中的聲望也不低,皇帝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抉擇。
她想起這個心思純淨的公主,知道國師和中書令那小兒子邵承平是什麼德行的人,不想她陷入泥沼中,便難得吹了耳旁風,說容鳶還小,又生得這般貌美,指不定以後還有更大的用處。
不必急於一時。
皇帝思索之下,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只說先按下不提,再過些時日再說。
容鳶並不知道有不少人打她的主意,抱著得來的琴高高興興地往回走,一邊尋找宋珣的身影。
只是她發現棚子下只剩岫雲一人,宋珣早不知道去哪了。
她想了想,他不在也好,她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把焦尾琴送給他,也不太好,容易讓旁人生出誤會來。
再者若是讓皇姐知道了,也會生氣。
她可以在晚上趁著大家都睡著的時候,偷偷帶著琴去掖幽庭,再把這把焦尾琴贈送給他。
想好之後,隔日不如撞日,今晚便決定要把它送出去。
“公主,這琴很重吧,要不奴婢幫你抱著。”
走在回去的宮道上,岫雲見她一直抱著琴,想著自己身為宮女,抱琴這種事情應該她來做,怎麼能讓公主自己抱著,於是主動開口。
容鳶倒是沒覺得累,一想到這琴要送給宋珣,她心情就很好,所以搖了搖首:“沒關系,不重的,而且前面就是後宮了,沒多遠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