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淡定道:“我應該是天生的,以前身體不好不明顯。”
魏廣盛倒是點點頭“你應該是隨了你爸,別看你爸瘦,那次在戰場上你爸可是背起我就跑,要不是你爸爸,我是躲不過被俘的命運的。想想那些被俘的戰士——”魏廣盛想起來就是心痛,我方將敵人戰俘當人,講道義講公約,講人權,可他們呢?很多戰士沒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戰俘營,還是屈辱而死。
所以他一直牢記著安然爸爸這份救命之恩,當他得知安然成為孤兒後每月都會寄五元錢過去,只是他沒想到孩子的叔伯會棄孩子不管,要不是他及時過去孩子就沒命了。
每每想起他抱起孩子那刻心裡就酸澀的要死,好在孩子已經平安健康地長大了,裡面心血不言而喻。安然有些力氣對女孩子不是壞事,但魏廣盛還是讓她悠著點,別太引起人注意,力氣大的女孩不是什麼好事。
安然應了,但每天還是照樣往回拿東西,只是盡量避著別人。不管是鴨子還是兔子,家裡偶爾吃一兩只過過癮,剩下的送送人,其餘醃起來風幹。秋天的野味肥美,是因為它們在為過冬儲備脂肪。
人類亦如此,本來就到了秋收該囤貨的季節,別看他們在家屬院,家家都有菜園子,等秋收時還會去村裡田地裡拾秋,哪怕撿些黃豆紅薯也好,都是前兩年餓怕了。
天氣越涼家屬院裡的人活動越頻繁起來,大家都在為冬藏做準備。就連安然她們也開始跟著大人收秋。別處怕旱他們這邊怕澇,別以為守著大東北就能吃飽,趕上洪澇照樣顆粒無收。
魏家人口多對糧食看得更重,他們開的荒地種植了大豆和高粱,這兩樣不挑地,而且高粱抗澇。安然和魏芳魏巖都能揮鐮刀幹體力活了,吳建英掐高粱穗,最後紮成捆扛回家。不得不說現在幹啥全靠體力。
魏廣盛讓他們將東西放在一邊即可,等他回來再運。吳建英撇撇嘴“再等鳥都吃幹淨了!”
現在麻雀趕都趕不走,人們與鳥因糧食而爭奪。魏亮開始拿著麻雀練彈弓,安然給他做了一個網罩,這個速度快。
家裡一邊幹活一邊抓野味,麻雀居然被醃了一大瓷盆。這回零嘴有了,燒火做飯時裹幾個麻雀往灶坑一扔,飯熟了麻雀也好了,這種吃食百吃不厭。
黃豆打下來曬幹收藏,高粱一樣用棒子捶打下米粒曬幹收藏。剩下的就是白菜蘿蔔等等,東北人對酸菜的執著別人無法想象,大白菜一下來家家便開始刷缸醃酸菜,每家最少兩三缸,吃酸菜的量甚至大於白菜量。
除了酸菜還要做一些辣白菜辣蘿蔔條,這是跟朝鮮族的家屬學的,因為下飯家家必備。另一個就是芥菜,芥菜家家必須醃,用芥菜醃製出來的鹹菜幾乎貫穿每家一年的生活。誰家喝粥不端上一碗鹹菜?有條件的鹹菜炒雞蛋,炒肉絲,條件差點的用醬油香油拌一下,最差的就切切這樣吃,或者不切硬啃,一口渣子粥一口鹹菜的也不是沒有。
當然守著河塘大家吃的最多的還是小魚熬鹹菜,裡面放上黃豆更好,熬一大盆能吃好久。所以這些東西家家必備,也是這段時間女人要忙的活計,家家彷彿每天都有幹不完的事。
學校為了秋收還放了秋假,安然因能打獵被特許不用去村田地裡拾秋,但會在家幫著吳建英幹活,不然指著吳建英一個人根本幹不完。魏老二則被命令帶著弟弟妹妹去撿紅薯、撿黃豆,當然要是能撿到玉米更好。
魏芳最討厭的就是在地裡一粒粒撿黃豆,撿半天累得要死不說還沒多大成就。吳建英一句“你還想吃豆腐不?”就結束了魏芳的嘮叨。
她是想吃豆腐,可家裡啥時候做過豆腐?他們吃豆腐都是花錢買好不好,黃豆那是用來做大醬或熬小魚鹹菜的。
魏芳知道在她媽這裡講什麼都講不出去,她就是想抱怨一兩句罷了。安然表示理解,隨後翻出一袋姑娘果很快堵住了她的嘴。
“哪找的?好甜!”
“林子裡,還好沒被人發現。”
“你太厲害了!我怎麼覺得你像突然變厲害了!”魏芳想著從啥時候安然就不一樣了呢?
安然趕緊打住她的思維“哪有?快吃吧!我還發現了一棵狗棗,等下霜了去摘。”
魏芳眼睛頓亮,“在哪兒?去時叫我,我說你今年運氣真好。”
“是好,就是遠些,我只能偷偷摘回來,不然媽一定說!”
“嗯!”爸媽是不讓他們去太遠地方的,太遠就會有野獸出現,若遇到狼就完了。魏芳叮囑她小心點,也別去太遠。
家裡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也該到了進山採山貨的時候了,每年部隊都會派些人護送家屬進山摘山貨,這是作為家屬的優越待遇,也是將近處的東西留給附近村民。這天魏家幾乎全體出動,幾輛大卡車運載了幾乎所有家屬區的家屬,都知道機會難得必須抓緊。
吳建英叮囑了一路不許跑遠,不許離開大人視線,不許——
等到了山根大家都有目標,吳建英目標是採野柿子野板栗,順帶摘些山荊子狗棗。山荊子狗棗都是不耐放的,只能當零嘴,而柿子可以曬柿餅,野板栗更是能儲存,餓了當飯吃,至於山核桃暫時不在考慮範圍。還有就是蘑菇木耳,是安排給安然和魏芳的。爬樹的事交給了魏巖魏亮。這回體現出人多力量大的優勢了,孩子少的只能靠自己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