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幾縷淡金色的能量從繭的中心擴散,沿著周圍的金色蛛網紋路遊動,完全融入路修斯的骨血。
這光芒令蘇遙無比眼熟,正是光系異能施展時的異能波動。
蘇遙曾在克利夫蘭借閱過蟲族百科圖鑒,立刻認出這是蟲族幾千年前已經滅絕的蟲子之一“idon”。
伊多蟲有強大的愈療能力,是第一任王蟲吞吃了一顆行星源質後孕育而生的蟲類,曾有“聖蟲”的名號,是王蟲寵信到自它誕生以來,每天至少傳喚三次培養親密度的蟲類孩子。
因它的誕生太具有偶然性,幾乎不可複制,所以後來當它意外死在某次人族突襲戰爭後,王蟲勃然大怒,罕見地將參與了那場戰役茍活下來的蟲兵全部殘忍肢解了。
伊多蟲僅短短存在了不到六十年,卻給人族帶來了無比巨大的後勤壓力,傷亡慘重。
有它在的戰場,那些精英蟲子彷彿擁有無限生命般穢土轉生,不論祭出什麼武器,都組織不了它們推進戰爭前線的腳步。
因此,當終於將這個禍患滅殺後,人族士氣大振,還將這場針對伊多蟲的突襲戰當做標準戰役教科書記錄在了軍校資料庫裡。
“你、你在亞人星系被蟲子寄生了?”
諾爾後退一步,揪住自己的頭發:“我去找醫生,我們這就做手術……”
“沒用了。”路修斯自暴自棄般冷冷笑了:“在我‘繼承人培訓’那三年,它已經徹底和我生命相連。”
他說:“它死我也死,我死它不一定死。就這麼簡單。”
路修斯系緊紐扣,淡淡地說著讓蘇遙細思極恐的話:“你猜,這個東西是怎麼從父親身上轉移到我身上的?母親和祖母兩個知情人,在這三年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諾爾呼吸一窒。
路修斯抬起那張英俊的,酷似前任肯尼迪公爵的臉,扯了扯唇角。
“你再猜,為什麼母親從小就喜歡你超過我?每個人都會贊嘆我的容貌,用痴迷的目光看著我。她卻為何在我年幼親吻她臉龐後,直接推開我沖進洗手間嘔吐?”
諾爾語塞,他也記得這件事,當時還安慰了路修斯。
但這段話蘊含的資訊量太大了,他的道德和感情一起否認他理智的判斷,強烈的抵觸和厭惡情緒在身體裡翻滾,他再想起剛剛看到的蟲繭,一種生理性嘔吐的感覺也在胃裡醞釀。
諾爾遲疑地吞嚥:“你難道……”
路修斯平靜地說:“是,四年前我吃了父親。”
“祖母說,當年父親也是這麼吃了我們爺爺的。剛結婚一年的母親就在旁邊看著,差點嚇得流産。”
他呢喃:“為什麼當時沒有真的流産呢?”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多年,每次看到你時就能找到答案。”路修斯自嘲地一笑:“因為我的存在,你才可以像個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樣正常長大。”
“你想讓蘇遙嫁給我,就是想讓她二十年後的某天,再親眼目睹自己的孩子吃掉她的丈夫,從此變成一個鬱郁寡歡,碰到孩子就嚴重嘔吐到患有心理疾病的怨婦嗎?”
諾爾痛苦地閉上眼。
這太炸裂了,肯尼迪世代相傳的光系異能,不是透過“血脈”,而是透過“血肉”!
蘇遙感覺頭皮發麻,那些發生在肯尼迪一脈上世代相傳,難以理解的嚴苛“家規”,在這一刻彷彿都有了答案。
——過度勞累致死的每任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