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捨不得啊？”林若弈見我一直抱著我的日記本，故意調侃。“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願意留個念想，時不時地翻出來看看自己以前有多蠢，就留下，沒必要太耿耿於懷了。”
“哪有。”我不肯承認，其實我已經覺得自己以前真的蠢爆了。“我只是剛才在想，到底什麼才算是初戀。”
“初戀？”林若弈都愣了一下，思考了好半天，突然揉了揉我的腦袋，“算了，別想了，這麼深奧的問題，和你的智商不搭配。”
“你真的很過分！”我把他的手甩下來。“我不知道，這很正常啊，那你......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上學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喜歡過哪個女生？總有女生跟你告白之後，然後有過一段曖昧期的吧。”
他的表情很耐人尋味，像是......像是很努力思考，然後搖頭，“沒有啊。我那個時候跟你不一樣，我是知道自己要做大事，所以，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拼命讀書了好嗎？”
“怎麼可能。”我才不相信，像我們這樣的學渣沒有初戀很正常，可是電視劇裡還是小說裡不經常都是寫學霸們學生時期的愛情嗎，“你那個時候，不也是學霸嗎？難道你們班裡，就沒有一個學習不太好，然後經常......”
“蘇小文，你知道學霸為什麼能夠成為學霸麼？”林若弈居然正色地和我聊起這個話題。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啊。”我又不是學霸，這輩子也沒機會當學霸了，我怎麼知道學霸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我怎麼知道學霸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你不會真的以為現實裡有那種不用怎麼看書，不用怎麼練習習題，每天只要耍耍帥就夠了，然後每一次都能拿年紀第一的那種學霸吧？”他居然很正經地說。
“沒......沒有麼。”像那種，不是校園小說的標配麼。
“你知道我那個時候每天要做多少習題嗎？”
他的語氣超級誇張。
我猜......“很多麼？可是，像那種習題什麼的，不是都有答案，可以抄......”
“習題冊背後的答案，通常只有一個數，要不然就是過程略。”他說。
“那......”我知道，作為學渣，我太清楚了。“可是你人緣那麼好，不是可以抄別人的麼，難道他們不讓你抄啊。”
“抄誰的？我要是不寫，所有人都沒得抄好麼。”林若弈終於說了句大實話，“不信你去問問，當年在班裡，有沒抄過我作業的麼。”
“呵呵呵......那你也好意思說。”我覺得人生真的很不公平，像他說的，他在班裡，都抄他的作業。那我......我當時想抄個作業，都問不著人借。“可是你為什麼要讓別人抄你作業呢？不是你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嗎。”
“掙錢啊。”他理所當然的說，“抄我作業，一個人兩塊。”
“......”原來真相在這兒啊。“你就是為了賺錢，然後把所有的時間用來寫作業了？結果你就成了一個在校期間連初戀都沒有過的學霸？”
有時候扼殺了初戀的，真讓人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
“初戀有什麼重要的，我不得養你啊。”他說，“你那個時候吃的又多，老爸一個人怎麼養得起......”
他沒有說完，是因為扯過了枕頭去打他。
他居然說他錯過校園初戀，是為了賺錢給我吃飯？！
林若弈躲閃了幾次之後，就把枕頭搶了過去，抱在懷裡。“那你呢，你學習這麼差，當年早戀了啊。”
“我哪有。”我這話說的有點心虛，我學習成績是差，但是也沒有......“我只是突然回過頭來，然後想到，其實當年我好像錯過了很多事情一樣。所以我就在想啊，初戀......肯定是指交往過的關係吧，兩個人承認戀愛過的那種關係，可我不算啊，我這個人......慢熱、敏感，有過我有好感的，也有過對我有好感的，可是不知道怎麼了，時間線上永遠是錯位的，我的初戀就從沒有成功過......”
這，算不算是很悲劇的一件事。
明明有那麼多次，是有感覺的，卻都無意間錯過了。
可能現在回憶起來，遺憾的不是錯過了某個人，而是錯過了在自己最單純最好騙的年紀，談一場真正意義上轟轟烈烈的戀愛。就好像鬧到離家出走也非我不娶非他不嫁的那種......
到頭來......“我欸，我一個寫小說的，天天在寫別人的戀愛，可是我自己都沒有過正經的談一次戀愛的機會。有時候一看到別人談了一場好幾年的戀愛，就會覺得很羨慕啊，可是我呢，寫著動人的情話，編著曲折離奇蕩氣迴腸的情節，卻連一次正經的初戀都沒有過。是不是很委屈......”
我居然，連一次初戀都沒有成功過。
林若弈悶頭憋笑。
“笑，你笑死好了。”我又氣又惱，伸手去推他，“我跟你說認真的，你怎麼還在笑。你都不覺得我很可憐嗎？我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剛對人家有點好感，人家分班走了，我就是寫了封信問人家，還能不能繼續做朋友，就鬧得那麼難堪。更別提以後了......然後我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喜歡，他的兄弟團就來欺負我，搞得我被所有人孤立，從此以後誰說喜歡我我都害怕，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這經常寫信的也是，面都沒見過，完了。打遊戲的時候認識一個，才剛心動，人家已婚，我自己還在矛盾，哭得稀里嘩啦感動自己感動愛情的，人家呢，遊戲裡又找了一個......林若弈，你說我怎麼這麼慘啊，我怎麼連一次初戀都沒有成功過呢。”
我該不會是受到了什麼詛咒吧。
“糟了。”我說，“我不會......被人下蠱了吧。”
“......”林若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傻子。
“糟了糟了，一定是，我被人下蠱了！詛咒我一輩子談不成戀愛，一輩子嫁不出去！”
“自己蠢就不要找理由。”林若弈放下枕頭，抱起了剛睡醒溜溜達達進了臥室的小白，“小白，你姐姐瘋了。她以為自己嫁不出去，是被人詛咒了。”
“我要是真嫁不出去怎麼辦啊......”我是真的懷疑了，是不是有誰扎我小人，給我下蠱了。導致我的人生如此多災多難，如此的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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