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肅年看出她的表情不對,直白問道:“怎麼了?你想說什麼?直說罷,你我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這話也有道理,盛喬只猶豫了一會兒,便說:“丹寧長公主或許不能接受,可是如果讓她一直生活在一個彌天大謊裡,會不會太殘忍了。”
“她以為與她恩愛攜手的駙馬,其實早已有了外室,甚至還有了孩子。這樣的人,簡直……”
其實這件事裡,唯一做錯的就是駙馬了,盛喬心裡對他有一千一萬個不滿,可想到他到底還是徐肅年的父親,強忍著沒把這話說出來。
她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至少如果是我,我寧願痛苦,也不想被人一直騙。”
聽完這話,徐肅年不由得沉默下來。
他忽然想到在洛州時,盛喬曾對他說過,與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真誠,也正是因此,盛喬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騙他。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今日盛喬才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現在想想,他將這個真相隱瞞這麼久,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呢。
他看似在盡孝,實際上對母親極盡疏遠,大約早已傷透了她的心。
思及此,徐肅年抱著盛喬的手臂緩緩收緊,他將頭埋進盛喬的頸間,低聲道:“阿喬,對不起……”
盛喬不懂他為何要向自己道歉,疑惑道:“幹嘛突然對我說這個?”
徐肅年也不解釋,只承諾道:“以後我再也不騙你了。”
聽到這句,盛喬才勉強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你總騙我呀。”
徐肅年說:“以前都是我不好,日後我定然再不對你說半句假話。”
盛喬聽了這話心裡熨帖,口中卻道:“你當真能做到一句假話不說?我才不信呢。”
果然,此話一出,徐肅年又飛快地改了口,“正經事上不騙你。”
盛喬瞪眼看他,“這是什麼話,難道還有不正經的事?”
徐肅年故作曖昧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是不正經的事?”
他的眼神明晃晃地落在盛喬的唇上,盛喬不自覺抿了下唇,然後使勁推了他一把,“你快走罷,我頭還暈,要繼續睡覺了。”
徐肅年笑著看她一眼,然後說道:“先別睡,先把藥喝了。”
盛喬不情願,“不過是喝了兩杯酒而已,哪有必要還要喝藥。”
盛喬還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徐肅年也不打算告訴她,怕她聽了後怕。
於是道:“大夫說不喝要頭疼的,宿醉必須喝藥。”
她一共喝了沒有一杯酒,哪就宿醉了。
盛喬覺得徐肅年這人實在太誇張,想要反駁,但是觸到徐肅年擔憂的眼神,便又把話嚥了下去。
琥珀早熬好了藥放在一邊,兩人說了這麼久的話,藥早就涼了。
徐肅年盯著盛喬把藥喝完,然後才扶著她躺下,並細心地給她蓋好被子。
其實盛喬一點也不困,方才說那話也不過是藉口罷了,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剛喝了藥的緣故,竟然真覺出幾分睏倦。
可她強撐著精神沒有闔眼,而是一把抓住了徐肅年的袖口,“你要去找母親嗎?”
徐肅年下意識就要否認,可緊跟著盛喬就說了一句,“剛剛是誰說以後不會騙我,不會對我再說半句假話?”
徐肅年無奈一笑,然後點了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