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情緒就像開了閘的洪水,她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
今晚聶慎遠把支票砸在她臉上時,她沒有哭。
丟掉的五萬塊卻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她。
蘇恩哭完後,才開始默默收拾一片狼藉的房子。
小偷連洗手間都沒放過,她的面霜洗面奶被扔了一地,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她把所有碎片撿起來丟進垃圾桶,手指頭也被扎破了好幾個。
血不停地往外冒,怎麼也止不住。
蘇恩看著自己滿手猩紅的血跡,手指顫抖。
記憶又回到撞車那天,她坐在車裡,眼睜睜看著聶慎遠扶著秦珂遠去,卻感覺到自己身下潮熱一片。
用手一摸,一手的血。
……
奇怪,她明明已經很久不這樣了,怎麼又開始控制不住自己呢?
蘇恩耳邊忽然聽見了嬰兒的哭聲,嚇得她趕緊捂著自己的臉,慌慌張張站起來去洗手。
結果在鏡子裡看到一張鮮血淋漓的臉,是剛剛她手碰到臉沾上的。
那陣嬰兒的哭
聲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可能的,她失去的那個寶寶明明才一個月零幾天,明明不會哭的……
蘇恩渾身發抖,焦慮地抱住頭捂住耳朵。
她不想再聽見那種哭聲,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可怎麼也找不到地方。
她在衛生間抱頭逃竄,最後狼狽地鑽進抽水馬桶邊上的角落,把自己縮成一團抱著膝蓋,才終於覺得安全。
她怎麼又犯病了?
明明在加拿大時,心理醫生都說她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以後會跟正常人一樣。
她怎麼又犯病了呢?
蘇恩害怕地看了看房子四周,幸好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太好了,沒有被人看見。
她一定讓人知道,不能讓人知道她其實是個神經病。
她就那樣蜷縮在馬桶和牆壁的角落,慢慢地睡著了。
……
蘇恩在滿地狼藉的洗手間睡了一夜,早上,她是被房產經濟打來的電話吵醒的。
房產經紀說,有人看上延安東路的房子,打算買下,而且還是她要求的全款結清,問她有沒有意向,如果有,就儘快去滬城辦手續。
蘇恩匆匆收拾好自己,趕最早一班高鐵去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