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情途暗湧

和童嫿出遊回來後，景昀澈這幾天狀態極佳，工作效率直線上升，周身都散發著積極的氣息。他把童嫿送給他的泥娃娃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每每看到這個泥娃娃，彷彿是童嫿在對著他微笑，讓他更加精神百倍。這天上午他正專注地對著電腦螢幕，鍵盤敲擊聲不絕於耳。這時陳宇航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當他看到景昀澈精氣神頗佳，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嚥了回去。

“有什麼事情嗎？”景昀澈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開始在鍵盤上敲打著什麼。

“景昀澈，其實我找你是有件事。”陳宇航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嚴肅。

景昀澈察覺到異樣，停下手中的工作，疑惑地看著他說：“怎麼了？看你這表情，這麼嚴肅。”

陳宇航把文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這是我這幾天調查的關於童嫿的事情。”

景昀澈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你調查她幹什麼？”

陳宇航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忍心去調查她，這個壞人就只能由我來做了。咱們和對家競爭這麼激烈，她又突然出現，我實在放心不下，就……”

景昀澈沉默地拿起檔案，手微微顫抖。他開啟第一頁，右上角是她的照片，她那張美麗的容顏正對著他嫣然一笑，他用手摸了摸，整個心都跟著沉了下去。裡面詳細介紹了她進孤兒院的時間，半年後被時家收養，以及讀完高中又被送到國外念書的時間和學校的名稱。“她不是說她是被華裔夫婦收養了嗎？那她和時家又有什麼關系……”此刻他內心五味雜陳。那些和童嫿相處的美好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現，可眼前的調查結果卻讓他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景昀澈正滿心困惑地翻看著檔案，還沒從童嫿身份帶來的沖擊中緩過神，陳宇航緊接著又丟擲一個重磅訊息。

“我還聽到一個小道訊息，”陳宇航的聲音不自覺壓低，像是生怕被別人聽見，“童嫿有可能是時宴的未婚妻。”

景昀澈猛地抬起頭，雙眼瞪大，臉上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他的聲音不自覺拔高，情緒明顯有些失控。要是童嫿真的和他有這層關系，那她這段時間和自己的接近，豈不是充滿了算計？

陳宇航無奈地搖搖頭說：“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多方打聽到的訊息都指向這個方向。兄弟，我知道你對她動了真心，可現在看來，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如果你不相信，這週六是時夫人的生日，她應該會出現在時家。”景昀澈站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向窗邊，直直站定，背影裡透著化不開的悲傷。陳宇航心裡一揪，暗暗嘆了口氣，“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捧在手心裡的愛人，竟是競爭對手的未婚妻？”他轉身朝門口走去，臨出門又回頭補了句：“有需要，隨時叫我。”陳宇航離開後，景昀澈才緩緩走回桌前，他又看了一眼照片上那張美麗的容顏，然後“啪”的一聲，將檔案重重摔在桌上。他的拳頭越攥越緊，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卻渾然不覺疼痛，“童嫿，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滿心都是被背叛的憤怒。

就在他憤怒到極點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景昀澈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可那從齒間溢位的兩個字，裹挾著徹骨寒意，看到來人是童嫿，他瞬間慌亂起來，手忙腳亂地把桌上檔案塞進抽屜。這細微舉動，全被童嫿看在眼裡。他扯出僵硬的笑，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問：“有什麼的事嗎？”他目光在童嫿臉上游移，試圖從她的神情裡尋出一絲熟悉的溫度，可看到的只有陌生。童嫿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婉笑容，走到桌前，放下檔案說：“這是恆源集團的合作意向書，你看一下，他們那邊催的急，希望盡快給個答複。”景昀澈抬眸，目光觸及她的瞬間，心猛地一揪。憤怒、失望、眷戀在心裡翻滾，他頓了頓，穩住情緒說：“好，我一會看。”說完，他假裝在鍵盤上敲打，不再看她。童嫿以為他只是工作壓力大，沒把他的異樣放在心上，笑著說；“我剛發了工資，聽同事說公司附近開了一家中餐廳，味道不錯，晚上請你吃飯吧。”

景昀澈望著童嫿那溫婉的笑臉，思緒瞬間飄遠，一時竟有些恍惚。他的黑眸直直地盯著她，目光深邃，彷彿要透過她的面容，看透她的內心。童嫿被他這樣專注地看著，渾身不自在起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帶著疑惑問道：“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呀？”

景昀澈這才回過神來，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不自然地收回視線，語氣平淡卻透著疏離：“晚上還有應酬，沒時間陪你吃飯。”

聽到景昀澈的話，童嫿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恢複如常。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語氣帶著理解說：“沒事，工作重要嘛，那我先出去了。”說完，她轉過身，腳步緩緩的朝著辦公室門口走去，她輕輕的拉開門，緩緩帶上，朝著自己的工位走去。“我拒絕了她，她失望了嗎？”景昀澈緊盯著童嫿離去的背影，差點抬腳追上去，逼她說出心裡到底裝著誰。可剎那間，理智讓他停住了。他苦笑著自嘲，自己被這個女人耍得團團轉，竟還心存幻想。

他回到桌前，拉開抽屜，拿出童嫿的資料，手指輕輕摩挲著，眼神裡滿是痛苦與不甘。晚上六點多，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其他同事已經下班離去，童嫿作為最後一個離開的人，正走向電梯間。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景昀澈快步追了上來，不由分說地牽起她的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溫柔：“你不是說附近開了一家中餐廳嗎？我們去嘗嘗。”

童嫿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欣喜，眼中亮起一抹光：“你不是說晚上有應酬嗎？”

景昀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應酬哪有女朋友重要呀？我讓助理推掉了。”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那家新開的中餐廳。剛踏入餐廳，便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雅緻氣息。木質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每張桌上都擺放著一束清新的插花，散發著淡淡的花香。牆壁上掛著幾幅意境悠遠的水墨畫，在暖黃色燈光的映照下，更添幾分韻味。輕柔的古典音樂在空氣中流淌，為用餐環境增添了一份寧靜與愜意。服務員熱情的給他們倒水、點餐，待他們點的菜上桌，景昀澈從餐盤裡夾起一塊誘人光澤的牛肉，放進童嫿的碗裡，寵溺的說：“多吃點。”童嫿心裡一暖，也夾了一塊肉想放進景昀澈的碗裡，沒想到景昀澈突然張著嘴啊啊兩聲，等著童嫿的投餵。他的幼稚模樣引起童嫿嗤笑一聲，無奈的嗔怪：“你呀，跟小孩似的。”話落，她還是把牛肉遞到景昀澈的嘴邊，看著他滿足咬下，神色滿是歡愉。

兩個人邊吃邊聊，景昀澈突然想到什麼，他眼神中帶著一絲試探，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在想我們的感情也穩定了，要不要邀請你的養父母回國玩一段時間？我們抽時間帶他們到處逛逛，找機會安排他們和我父母見見面，”說完，他緊張地看著童嫿，等待著她的回應。童嫿夾菜的動作微微一滯，很快恢複自然，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說：“你能這樣想，我很感動，只是我的養父母已經習慣了國外的生活節奏，而且那邊的環境和氣候更適合他們，回來了反而不適應，我會把你的心意轉達給他們，要不要回國看他們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景昀澈垂眸攪了攪碗裡的飯，抬眼看向童嫿，語氣隨意的說：“你向來心細，既然他們不願意回來，也不勉強，等我們忙完手頭的大專案，我帶你回瑞士看望他們。”童嫿心砰砰直跳，她強裝鎮定的說：“好啊。”實際上，她心裡早已亂作一團，“專案一結束，他們之間也結束了吧。”童嫿邊吃飯邊關切的問景昀澈：“你今天咋回事？下午在茶水間聽同事說你臉黑得像發怒的獅子。”

景昀澈停下吃飯的動作，放下筷子，無奈嘆氣，滿是疲憊與憂慮：“還不是工作。你也知道時光集團是咱們勁敵，現在咱們那個大專案，聽說上面想給他們。這專案要是被搶走，往後咱們公司在市場上可就徹底被壓制了。”

童嫿心裡清楚，這個專案對兩家公司的重要性，聽到這話，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收緊，臉色微變，被景昀澈捕捉到。景昀澈喝了口水，打趣道：“聽說時光集團公子對你有意思，要不你當美女間諜，把他們內部訊息打探出來，這專案就有勝算！”

本是一句戲謔玩笑話，在童嫿聽來格外刺耳，臉色瞬間沉下來，聲音不自覺冷了幾分：“景昀澈，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景昀澈這才意識到說錯話，看著生氣的童嫿，心裡一慌：“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說完忙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卻被童嫿甩開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們商場怎麼鬥與我無關，我絕不是被你們隨意利用，任意擺弄的棋子。”說完抓起座位上的包，站起身揚長而去。

“嫿嫿……我開玩笑的。”景昀澈站起身，本能地想要追出去，可剛邁出步子，腦海裡就浮現出每次提到時光時，童嫿那不自然的神情。他心裡一沉，想必這個時光在她心中的分量，並不比自己輕。這麼一想，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最終還是坐回了座位，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著菜。

童嫿走出餐廳，外面夜色已深。她回頭望了望，見景昀澈沒有追出來，心裡一陣苦澀與惆悵。“果然，男人的心說變就變。為一個男人失落，真是太不值得了。”她冷笑一聲，走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回公寓。

景昀澈在餐廳裡，吃了兩口菜，心裡卻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怎麼也坐不住。他想把童嫿從心裡趕出去，想讓自己恢複正常，可腦海裡全是她的身影。最後實在放心不下，就匆匆買單追了出去。

等他出來時，正好看到童嫿上了計程車。他連忙掏出鑰匙開啟車鎖，開車跟了上去，一直到童嫿下車走進公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