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妒火灼傷的愛與歉疚
週六上午,時宴在童嫿家附近辦完公事,想起許久未見的童嫿,便順路來探望。他站在童嫿家門前,抬手按響門鈴。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打破屋內的寧靜。不一會兒,門緩緩開啟,童嫿見到時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便恢複禮貌的微笑:“阿宴,你怎麼來了?”
時宴嘴角上揚,露出溫和的笑容:“剛好在附近辦事,就想著來看看你,一起吃個飯?”
童嫿心裡一緊,兩家公司正處於激烈的競爭狀態,這頓飯吃起來難免有些微妙。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剛要開口,時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連忙補充道:“就是單純吃個飯,不談別的。”
童嫿猶豫片刻,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便點點頭:“行吧,你等我進房間換套衣服。”說罷,轉身朝房間走去。
就在這時,時宴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同事發來的緊急微信,說有重要郵件需要他馬上檢視回複。他眉頭微皺,心裡有些著急,目光掃向客廳裡的電腦,便朝著童嫿的背影喊道:“童嫿,能借用下你的電腦查個郵件嗎?有點急。”
屋內傳來童嫿的回應:“你用吧。”
時宴快步走到電腦前,開啟郵箱處理完郵件後,他正準備關閉頁面,眼角餘光瞥見電腦桌面上一個名為“《韓氏集團度假村策劃書》”的檔案。他的手停在滑鼠上,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退出,但好奇心和對專案的敏銳嗅覺讓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檔案。隨著檔案內容在螢幕上展開,是他們公司關於這次重要投標的合作計劃,詳細羅列著每一個環節與合作方的對接細節。往下翻,成本預算表清晰呈現各項開支,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再切換頁面,設計圖精緻奪目,每一處線條都凝聚著團隊的心血。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卻毫不猶豫地操作滑鼠,將這些檔案一一選中,上傳到自己的郵箱。他緊張地退出介面,清除痕跡。電腦螢幕再次恢複到原本的介面,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時宴的手心已滿是汗水,這場見不得光的竊取,讓他既忐忑又興奮,他深知,這些檔案將成為自己手中的一張王牌,只是未來會走向何方,他也不敢細想。童嫿換好衣服,和時宴來到了一家露天帳篷餐廳。今天雖是陰天,少了幾分悶熱感,微風輕拂,四周綠植環繞,本是愜意的氛圍。
他們尋了一處空位坐下,點好餐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與此同時,不遠處的遮陽傘下,陳宇航正和景昀澈、林清揚邊吃邊聊。陳宇航把筷子重重一放,看著失魂的景昀澈說:“童嫿也不知道給你還有藍喬罐了什麼迷魂湯,就因為我之前像她打聽童嫿和時宴的關系,藍喬就跟我大吵了一架,直接冷戰但現在!前兩天好容易約出來,我還以為能和好,結果剛見面又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我在她心裡啊,還不如童嫿的三分之一。”林清揚往杯裡添了塊冰,冷笑出聲:“活該,誰讓你多管閑事?”陳宇航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懊惱,剛想再說什麼,不經意間抬眼,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童嫿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隨即用手肘碰了碰景昀澈,臉上帶著幾分驚訝:“誒,阿澈,你快看,那不是童嫿嗎?剛跟你分手就迫不及待的和時家公子在一起,她這也太過分了。”
景昀澈順著陳宇航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童嫿正和時宴有說有笑地交談著。剎那間,景昀澈的臉色變得鐵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憤怒。他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餐具,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她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景昀澈咬著牙,聲音裡透著明顯的不悅。憤怒的情緒在他心間翻湧,他恨不得立刻起身沖過去問個明白。坐在一旁的林清揚察覺到了景昀澈的情緒波動,趕忙伸手按住他的胳膊,神色關切又焦急:“阿澈,別沖動,先打電話問問緣由,說不定有什麼誤會,你現在貿然過去,萬一鬧的大家都下不了臺,事情只會更糟。”
景昀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手微微顫抖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打通了童嫿的電話。雙眼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童嫿和時宴,那眼神彷彿要將空氣點燃。林清揚滿臉擔憂地看著景昀澈,嘴裡唸叨:“冷靜、冷靜。”時宴正和童嫿交談著,童嫿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是昀澈,她的心像漏掉了半拍,定了定神,轉頭對時宴歉意一笑說:“不好意思,我去旁邊接個電話。”分手之後,景昀澈除了工作交流,幾乎沒什麼往來。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童嫿走到樹蔭下按下接聽鍵,景昀澈的聲音裹挾著複雜情緒傳來:“在哪?”童嫿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識握緊手機,回道:“在餐廳吃飯。”
景昀澈盯著童嫿的背影,繼續追問:“和誰在一起?”童嫿沉默幾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那語氣就像在空氣中劃下一道冰冷的界限,提醒著景昀澈,她的生活已經與他再無關聯。景昀澈聲音猛地抬高,竭力壓抑著怒火,質問道:“我們剛分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和時宴在一起嗎?”說完,他結束通話電話,起身快步朝童嫿走去。林清揚和陳宇航跟在後面不停的提醒他說:“昀澈,你一定要冷靜。”童嫿握著手機,聽著忙音,下意識回頭,兩人的目光瞬間交彙。童嫿看著他朝自已走來,內心一陣慌亂,時宴也察覺到異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來人,迅速起身將童嫿護在身後。景昀澈幾步上前,不由分說,用力把童嫿拉至自己身邊。時宴見他對自己一直呵護備至的童嫿如此粗魯,臉色瞬間陰沉,怒氣沖沖地質問:“你幹什麼?”
景昀澈瞥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怎麼?時公子心疼了?”
時宴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冷笑的回敬:“景總,何必這話說的,一直聽聞你為人風度翩翩,今日一見,竟如此不懂的憐香惜玉。”
景昀澈松開拉著童嫿的手,改為攬住她的肩膀往懷裡帶,臉上滿是嘲諷:“時宴,管好你自己,以後離我女朋友遠點兒。”特意加重“女朋友”三個字的語氣。說完景昀澈想拖著童嫿就走,童嫿用力掙紮,急道:“昀澈,你別這樣,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景昀澈腳步猛地頓住,手上鬆了些力道,轉過身,聲音少了強硬,多了絲懇求:“跟我走,我們找個地方聊聊,行嗎?”這樣的昀澈讓童嫿無法拒絕。她應了一聲:“好。”時宴眼睜睜看著景昀澈把童嫿離開,雙拳緊握,臉色鐵青,身體因憤怒微微顫抖。
林清揚走上前,拍拍他肩膀勸道:“兄弟,算了,小情侶的事咱別管!”
童嫿坐在車裡,滿心困惑,不知道景昀澈要帶她去哪兒。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她心裡一陣刺痛,想著到底要不要跟他坦白?實在不忍心繼續騙他。
半小時後,車拐進了狹窄小路,又開了幾分鐘子,車子停在無人的田野邊。綠油油的禾苗層層疊疊,在悶熱的風中無精打採的起伏,田邊幾棵老樹歪歪斜斜,枝葉稀疏,墨雲壓低,沉甸甸的懸於天際,門熱的濕氣彌漫,彷彿下一秒就要落雨。
此時童嫿已無心欣賞田園的景色,童嫿深吸一口氣,主動開口解釋:“昀澈,我和時宴…..。景昀澈此時哪裡還想聽到別人的名字,還沒等童嫿把話說完,景昀澈便猛地湊上,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童嫿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的睜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景昀澈就松開了她,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目光緊鎖著她的眼睛,那眼神滿是不安、渴望與佔有,窗外下起了雨,輕柔的雨絲撫過窗戶,發出細微沙沙聲伴著景明澈輕微的喘息聲,童嫿被他眼底洶湧的情緒狠狠擊中,景昀澈又一次吻了上來,這一回,童嫿緩緩閉上眼睛回應他的吻,景昀澈卻不滿足於此,他就像是被點燃的烈火,攻勢愈發猛烈,猛地用手推開隔在正副駕駛中間的中央撫手,手忙腳亂地按下童嫿座椅的按鈕,附著座椅緩緩放倒,他微微傾身,半個身子壓向她,滾燙的吻急切又剋制地從她嘴角掠過,一路輾轉至纖細脖頸,落下的每一處都帶著滾燙的溫度,惹得他呼吸愈發粗重紊亂。暖昧的氣氛在密閉空間裡彌漫。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在她身側遊走,指尖輕顫,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沖動。可最終,還是不受控地探向她上衣的扣子,緩緩解開,動作間滿是掙紮。
童嫿起初沉浸在這份熾熱時,可轉瞬,心底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她神色瞬間驟變,慌亂間,童嫿用力推搡著景昀澈,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昀澈,別這樣!”可景昀澈像是被妒火沖昏了頭腦,滿心都是對童嫿的愛意與眷戀,修長的手指解開了她胸前第二顆釦子,冰涼的手毫無預兆地滑入。童嫿的身體如遭電擊般本能地一顫,剎那間理智回籠,羞恥和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她另一隻手不停拍打著景昀澈的後背,卻在他的壓制下顯得徒勞無力,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
景昀澈動作陡然僵住,不經意抬眼,撞進童嫿滿是淚水的眼眸。那一刻,他如墜冰窟,全身血液彷彿凝固。交往數月,他們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擁抱親吻,此刻失控的行為讓他滿心懊悔。他猛地松開手,踉蹌著坐回駕駛座。童嫿緩緩坐直身子,避開他的目光,顫抖著扣上解開的紐扣。
景昀澈眼眶泛紅,聲音帶著濃濃的歉意:“對不起……我真的沒想著要欺負你,我只是情難自控,我……”他試圖靠近安撫,卻被童嫿揚起的手狠狠扇在臉上。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車內回響,童嫿眼眶蓄滿淚水,怒聲質問:“你瘋了嗎?”景昀澈全然不顧臉上的刺痛,聲音因激動而發顫:“對,我就是瘋了,我嫉妒得快要發瘋了!”童嫿哽咽著,失望至極:“我一直以為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原來天下烏鴉一般黑。”說完便推開車門沖了出去。
細密的雨絲悠悠揚揚地飄落,景昀澈急忙下車追去,幾步繞到童嫿身邊,拉住她的胳膊,焦急的說:“嫿嫿,還在下著雨呢,這裡走出去還要十幾分鐘。”童嫿掙脫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揚起臉任由雨水沖刷,語氣冰冷疏離:“別叫我嫿嫿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景昀澈眼眶通紅,聲音發顫:“是,我們是分手了,我本來以為我會很瀟灑,可是我竟然發現我愛你已經愛到骨髓裡了,我怎麼捨得分手,當我看見你和他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我的心髒都快裂開了,我只要一想到我的未來沒有你,我就心痛的不能自己。”景昀澈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童嫿從沒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愛,內心的柔軟處被觸動,她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不停的勸自己一定要冷靜,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跟他解釋:“我沒和他在一起,我們只是在談事情。”此時,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景昀澈的胳膊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赫然在目——上次在度假村,他為保護她受傷的畫面瞬間湧上心頭。心尖猛地一顫,怒意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酸澀與愧疚,她用手擦了擦眼淚說:“昀澈,我們到此為止吧,人生中還有很多比愛情更重要的事,我們現在分開對誰都好。”她不想兩個人繼續糾纏,她怕她會做出更讓他傷心的事情。景昀澈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他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卻比不過心口傳來的鈍痛。許久,他才艱難地吐出那個字:“好。“
話音未落,他突然將她狠狠擁進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帶著絕望的顫抖。童嫿渾身緊繃,最終還是緩緩伸出手,環住他的腰。兩個人在彼此懷抱裡漸漸冷靜下來。良久,童嫿語氣決絕:“我明天會向你遞交辭職信。”景昀澈聲音沙啞而壓抑:“你跟進的韓氏專案已經進入最後階段了,等這個專案結束,無論結果如何,未來我絕不強留你。”過了一會兒,景昀澈顫抖著松開她,沙啞的開口:“我送你回去吧。”童嫿點了點頭。
回到車內,景昀澈默默將外套披在她肩頭:“淋了雨,別感冒了。”引擎聲劃破寂靜,兩人一路無言,唯有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刮落細密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