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啟明中學。

孟夏上著樓梯，看著腳下這一節節的臺階，第一次覺得這個樓梯怎麼會這麼短，以前覺得又累又喘又難爬的樓梯，這次卻很快就爬到了四樓。

一路看著牆上熟悉的學生畫作，黑色的鐵欄杆，瓷白色的地板，她稍稍出神。

陸驕陽留意到後頭的人沒了動靜，喊她：“愣著幹什麼了，要上課了，走吧？”

“啊，知道了，這就來。”孟夏回過神來，跟著進了教室。

她將東西一一分了下去之後，叮囑道：“這些零食和暖寶寶都是給你們的，省的你們浪費學習時間，來問我要吃的用的。”

“你也太好了吧，夏夏，不過你這也做的也太多了吧，我感覺我這個學期結束都吃不完。”童安樂收到孟夏準備的零食，臉上全是笑意，手裡還拿著她準備的暖寶寶拆開貼在衣兜裡。

餘徵抱著袋子已經吃了起來了，嘴裡塞著雪花酥，含糊不清道：“是啊是啊，這什麼時候才能吃得完啊？”

陸驕陽冷笑，“你不用這個學期，你今天就能吃完。”

童安樂樂了，又踩上兩腳，“確實，你說的對，男生真的什麼都吃，特別是叫餘徵比豬還能吃。”

她說完，自己就沒忍住笑出了聲，孟夏也跟著被她逗笑。

童安樂像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夏夏你看，你做了這麼多，就一溜煙的功夫，他這袋子都快空了一半了。”

孟夏循聲看餘徵的袋子，袋子是透明裝的，很輕易就能看到裡面的東西，又忍不住笑了兩聲，打圓場 ：“沒事，能吃是福。”

餘徵：“……”

“什麼呀，是斌子那個狗東西，趁我不注意，給我偷走了一半，我哪有這麼能吃啊！還有啊，這麼多暖寶寶，他給我全拿走了！”

陸驕陽聽著他含糊不清的說話打斷他，“行了你，別說了，嘴裡還吃著東西了，小心噎到。”

餘徵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去，走到于斌那雙手鉗著他脖子，威脅道：“臭于斌，你給我放下，見人誤會我了，還不幫我解釋兩句，還吃，還吃！”

于斌手裡拿著蛋撻，嘴裡啃著奶棗，齜著大牙的笑還沒收回去，猝不及防餘徵給他來了一套鎖喉，他立刻認慫，“得得得，我錯了，徵哥。”

對他們解釋：“不說了，他是比我能吃，不是——”

餘徵聞言手上又加大了點力道：“你說什麼？”

于斌忙裡忙慌的繼續安撫他，“——不是不是，那袋子是我吃的，呸，那袋子的東西……有一半都是我吃的。”

餘徵就這麼和于斌這麼打鬧著，童安樂吃著東西和前邊的人聊天，陸驕陽則懶洋洋的撐著下巴，了無生趣看著他們拌嘴。

孟夏也看著，也不說話，隱在口罩下的嘴角高高揚起，眼角卻是突兀的發紅，周遭全是做題交談聲，背書朗誦聲，還有嬉笑打鬧聲。

她恰似在裡面融入的很好，但是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拉著她。

生硬的，無情的，犀利的將她用力抽出來，直到在她身上留下血淋淋的傷口才肯作罷。

……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快到彷彿她就這麼一眨眼，時間就這麼沒了。

這些天，她格外珍惜和他們的在一起的日子，早上早早的出門，晚上又為了能在學校多待會，刻意摸黑回家，時不時創造一些機會和他們聚在一起吃飯，課間時不時拉著他們說點什麼。

直到她看著牆上的日子越來越近，十天一晃而過。

到期末考試到了那天，啟明的期末考試分兩天考完。

孟夏能感覺到每考完一科，心就跟著沉重一分。

無一不是煎熬的。

終於，還是結束了。

放下筆，安靜的待在位置上等著老師來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