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的遲早要還

華南悠哉地走下樓梯，不怎麼在意地說道：“怎麼說呢，看破不說破。其實小華還是個挺不錯的孩子的，我很欣賞。只是人總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對吧？我們都知道的，世人逐利，這個圈子總是帶著點見不得人的腥味。明哲保身是最好的結果。”

沈臨澄不語，這點他是知道的。

他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身為兒子，他再清楚不過。

其實，就連他也是這樣的人。

當時他和華拾霧的關系還算不錯，但如果不是他的默許，華拾霧也不至於非得出國留學。他大可以遵照華拾霧當時的意願，強留人在國內，繼續爭權。

他們本質上還是一類人，這是遺傳的。

就連沈臨澄現在跑來揭穿這個真相，也不過是因為這事觸犯到了蘇酒的利益。

“其實我還算是比較好的了。”華南看看自己新做的美甲，聳聳肩，道。“唉，蘇家那個才是真絕情呢，自己兒子都敢賣。上回見到小蘇，看他一臉懵懂的模樣，就覺得可憐。”

沈臨澄登時杵在原地，腦子突然閃過巨大的鳴聲，震得他快要暈厥。

這什麼意思？！

他不敢置信地想，他媽說的是誰，蘇酒嗎？！

當殘酷的現實被血淋淋地端上桌來，一切與“愛”沾邊的情感都變得虛偽。

“沒有什麼是值得你真心託付的，蘇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華南道，“雖然你還在和小蘇談戀愛，但我也要提醒你，不能陷進去。”

“你……”沈臨澄開了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似乎在某一刻啞了。他喉間滾過一輪，艱難道，“你先把關於他的事，和我說一遍。”

華南蹙了蹙眉。

這並不是她意料之內該有的反應。

情啊愛啊的，要多經歷幾次才知道，無非就那樣。沈臨澄打小就很理智，沒有什麼喜歡的人，看起來也不在乎這些東西。

華南之前一直以為，就算沈臨澄長大後，碰到了個什麼人，也大概不會動真情。因為沈臨澄就不知道真情是什麼。

後來和沈臨澄說聯姻的事情，沈臨澄很抵制，她也不以為意，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隨便的人，他壓根不懂什麼是戀愛，也懶得費勁去鑽研，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後半生捆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

但她現在才發覺，她好像想錯了。

她是個理智的人，她兒子不是。

“你喜歡他？”華南沒回答沈臨澄的問題，反倒先問了。她必須得先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才會考慮下一步。

沈臨澄不假思索：“我暗戀他。”

這回華南真震驚了。

“暗戀”這個詞，她從來不敢往沈臨澄身上想。

“我們大學就見過，是我一見鐘情，但我沒追人。”事到如今，沈臨澄也不遮掩。他語言快速道，“開店是因為他，談戀愛也是因為他。他一開始不喜歡我，是我死纏爛打糾纏上的。媽，我一直沒和你說過，我很早就喜歡他了。”

他吸了一口氣：“現在，可以告訴我當年的事了嗎？我很急。”

從華南一句無心之言開始，他就很急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蘇酒其實一早就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華南不知道，柒淮不知道，蘇明德也不知道。

蘇酒竟然一個人把事情瞞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