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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團結的原因

佈雷納寧踏上甲板時,水手撈上一尾帶魚。他連人帶網後退,傭兵趕忙讓道,而另一名船員大聲嘲笑。他們將甲板弄得溼淋淋的,也許很快會結冰。

但辛告訴他,這條船去往普林。普林城位於伊士曼的最北部,比鐵爪城暖和得多。那邊的河流只會結冰半月,繁花之月一開始,金雀河就會重新通航。

佐爾嘉聽後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受凍了。”他說,“你想過某天醒來,鼻子會凍在耳朵邊上麼?我翻身時常這樣擔心。”顯然,這瓦希茅斯人一點兒也不喜歡伊士曼的霜月,哪怕在王城臥底多年也沒能習慣。

“這個嘛,還得去了才知道。”傭兵好心提醒,“別忘了,普林再熱也不過是伊士曼的邊境,恐怕與你們的王國沒法相比。”

“我們要待多久?”說起瓦希茅斯,佐爾嘉的語氣有種奇異的渴望。他奉命藏在王城幹夜鶯的活,很久沒回家了。

“起碼要停一星期。”佈雷納寧不想潑他冷水,但此事必須事先宣告。他的秘密結社如今只有三個人,佐爾嘉雖不能提供多少實質性的幫助,意義卻舉足輕重。想真正將整個瓦希茅斯光復軍團的力量合二為一,我得讓瓦希茅斯人看見他。

同時,他們人手太少,恐怕不足以對抗祖父。佈雷納寧已打定主意,要在普林壯大隊伍。除了瓦希茅斯這個標籤外,他們還是無名者的秘密結社,因此也會招攬火種意義上的同胞。只有這僱來的傭兵可不成。

事實上,連辛也不是完全值得我的信任。

想起這回事,佈雷納寧就很不安。離開龍穴堡時,雙方爆發過一次爭執,有關佈雷納寧的復仇計劃和鐵爪城人的未來大事,好像他們真的能決定什麼似的。傭兵認為情況會向好的一面發展,指望法則巫師高抬貴手,甚至指望拜恩人趁機接管城市,而寂靜學派會被歌人塔的消失打個措手不及,組織不起像樣的對抗。依他短淺的眼光來看,拜恩帝國總歸也是從冰地領發源,而伊士曼人對他們毫無威脅。

佈雷納寧打心底不贊成。說實話,他不想看到寂靜學派或拜恩帝國中裡的任何一方在這場鬥爭中獲勝。

無論是瓦希茅斯還是光輝議會,都更願意看到一個孱弱的伊士曼王國,用以作為拜恩人擴張的緩衝地帶。尤其是光輝議會,伊士曼本就是高塔交割給代行者的屬國,是法理上的從屬。寂靜學派再怎麼折騰,也必須透過相應手段。

當伊士曼淪陷敵手,下一個就該輪到與她接壤的佈列斯帝國了。這是神聖光輝議會麾下最大的屬國,也是支撐露西婭信仰的基本盤之一,代行者無論如何也不會與人分享。

可對寂靜學派而言,伊士曼是他們多番投入的教國傀儡,一朝王國淪陷,損失將難以計量。自打蓋亞教會被巫師們重新納入管理後,二者便是一損俱損的關係。這幫口稱真理的蝗蟲,一旦發覺在拜恩人手中討不得便宜,轉眼就會盯上佈列斯帝國。

在遙遠的大同盟時代,瑪朗代諾還只是先民帝國的遺骸的時候,秩序抵禦邪龍軍團的防線“長夜之壁”,正是位於佈列斯境內。如今拜恩帝國的出現,彷彿是當年的惡魔軍團捲土重來。

當拜恩人開始扮演邪龍的角色,那些英雄故事似乎也被人們回憶起來。秩序與惡魔終有一戰,為了在戰爭中獲勝,寂靜學派不會善罷甘休,這點所有人都很確定。

至於故事……起初,佈雷納寧對黎明之戰和聖米倫德大同盟的存在深信不疑,也憧憬過“銀歌騎士團”和“勝利者”創造的傳說。但後來,當七支點的秩序聯軍於拜恩城牆下潰敗、分裂之後,他便開始懷疑了。

事實不斷印證他的想法。光輝議會和巫師將彼此視作異教,抱有十足警惕。若沒有高塔調停,雙方几乎沒有統一戰線的可能。

也許聖米倫德大同盟根本不存在,佈雷納寧心想。別說七支點了,即便是兩個神秘支點,要他們合作也是千難萬難。雙方的戰爭與其說是為信仰,不如坦言是為利益。這世上,只有得利者是勝利者,只有勝利者才是真實存在的。我不是早就明白了麼!

該死的諾克斯傭兵卻不明白。

在他們來到鐵爪城前,辛是個合格的幫手,照實說,他簡直是不可或缺。佈雷納寧尋找聖經的過程中,得到了此人的很大幫助。但在他得知瓦希茅斯的情況後,事情發生了變化。

當然,他心想,這不完全是傭兵的錯——辛畢竟是個伊士曼人,在王國動盪之際,他犯點錯實在太正常了——一個冒險者能怎樣呢?佈雷納寧不會為此苛責他。

但他無法忽視與傭兵的分歧。佈雷納寧斷定伊士曼無藥可救,也根本不關心這個國家的命運。這兩點他都表現得相當明顯了,然而辛總是試圖做些超出傭兵身份的事,好像他一己之力能改變些什麼似的。這已經教他難以忍受了。

而當傭兵終於坦白事實,承認“阿莫里姆”此人不是瓦希茅斯夜鶯的中介人後,鍊金術士的忍耐達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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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中介?”佈雷納寧記得自己質問,“你這話什麼意思?這是個假名?”

“我不想跟你撒謊,伯寧,我也不想浪費時間解釋。”傭兵告訴他,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我用你的信物和標記尋找你的同胞,得到了回應但沒見到人。你很清楚這些。那記號……”

“……小夜谷自救會。”佈雷納寧喃喃道。事情脫離了冒險者委託,回到熟悉的領域後,他的思考變得卓有成效起來。“阿莫里姆,好吧,這個不知名的傢伙,他認得自救會的標記。”

“我當時以為他是霜露之家的人。”

“你對結社瞭解得太少。”佈雷納寧轉而讓佐爾嘉來辨認記號,“他是你的手下,士兵?”

“或許吧,大人。但我不認得這標記,呃,我的下屬都——”

“我清楚。”佈雷納寧一揮手。佐爾嘉不敢對他撒謊,如今他是無名者了,性命和前途全都仰賴佈雷納寧。“到你了,辛。我有問題問你。考慮到你針對這個人的態度和這趟不愉快的王宮之旅,你有什麼要對我解釋的麼?”

“我說過了,伯寧。就是你想的那樣,你用不著再三確認。”

那是什麼樣?佈雷納寧心想,你根本不明白。“你懷疑他,那傢伙來自霜露之家。”他說出辛的想法。“不,是小夜谷自救會。你怎能懷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