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摸了摸周蒼衡額頭,倒吸一口冷氣:“讓你把秋褲穿上不聽!都燒成這樣了!”
周蒼衡實在沒精力與他周旋,樓梯口掀不起浪的穿堂風把他吹得渾身發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醫生了嗎?”
聞言,周蒼衡才想起這回事,抽出那張被他塞成團的藥方。
吳景文深感欣慰,這人進步了,知道自己去看病了。
“走,哥帶你吃藥去。”
去藥房拿了藥,周蒼衡艱難地吞下兩顆藥片,靠著牆壁神志不清,最後清醒的那小部分思考著徐輒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出來。
他倚著靠椅昏昏沉沉,吳景文坐在他身旁,端著熱開水一言不發,身上只留下件毛衣,大衣正蓋在身旁人身上。
在周蒼衡緩緩下滑時,吳景文將他按在自己懷裡,揉了把他腦袋。
周蒼衡茫然地睜開眼。
“出了什麼事?”吳景文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質問砸入心底,那支針管猛然躍上眼前,周蒼衡眼底清明些許,掙紮著坐直。吳景文將人扶起來,半邊身子抵著他當依靠。
“有人往徐輒輸液袋裡注射了東西。”
“你看到了?”
周蒼衡抬臂蓋住眼,搖頭:“護工看到了。”
“……”
“是阿平。”周蒼衡忍耐著頭頂炙熱,喉間幾乎冒著濁氣,“他假扮成醫生,特意挑今天混了進來。”
阿平選的時間正正好好,老秦與吳景文一道出現的時候不多。
另一方面,周蒼衡不可能看著徐輒被注射這些東西,一定會拔了針管。
然後恰好被他們親眼看到。
阿平竟然知道老秦的日程安排,周蒼衡頭疼地意識到這件事。
吳景文摩挲著下巴:“阿平假扮成醫生給徐輒注射了藥物,你怎麼發現他的存在?”
周蒼衡說:“我發現他手裡的……”
針管。
周蒼衡突然停頓,他走到了邏輯的卡頓處,高燒不止的大腦緩慢地運轉幾次後,他緩緩搖頭,否定道:“不對。”
阿平不算能打的那一類人,與7號不同,但擁有起碼的反偵察能力,阿平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埋伏到他身邊,何必在得手後特意跑到他眼前展露?
為了有意無意地在他生命中留下盡可能多的記憶?
或許九年前是,但時間是最不穩定的因素。
是周蒼衡先入為主了,為阿平套上一個刻板印象——那些屬於他記憶中的模樣。
周蒼衡的臉色瞬間血色褪得幹幹淨淨,吳景文握住他放在身側的手,發現他在微微顫抖。
“什麼不對?”
“他是故意的。”周蒼衡摁著太陽xue,低頭注視著地面,一字一頓地掰開內心深處的錯誤,“他想引我去病房,他特意在護工面前做下一切,就是因為想讓我拔了徐輒的針管。”
“所以徐輒根本不會有事,檢查報告上不會有任何毛病。”吳景文迅速地反應過來。
可週蒼衡卻要因此接受調查,他還牽扯著吳景文,自從上回之後他們在公安局眼裡早就是交往密切的關系。
如果周蒼衡逃了,他們一定會找上吳景文。
“你的身份證可以用嗎?”吳景文沉默許久忽然問道。
周蒼衡指尖一僵:“可以,我有一張真實的身份證,當時弄來花費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