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號面不改色地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吹走表面灰塵。他背靠著牆壁似乎全然放鬆,接著勾起嘴角一笑。
“這麼好奇我的事,要不您做善事替我查查我的人生經歷?不過這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敢賣給你。”
7號臉色陰沉得離譜,那段他無法觸及的過去是禁忌般的存在,當一個人的生命中只剩下代號與任務,剩下的只有無盡空虛。
“你在找一個人。”周蒼衡似乎沒有看到他正處在臨界邊緣,緩緩地以述說的口吻道,“傅超告訴我你在找一個女人。”
7號嗤之以鼻。
“他告訴了你地址,那麼你找到了嗎?”
周蒼衡垂下眼簾掩去眼底複雜的情緒,轉而拿起果盤裡的橘子剝了兩瓣,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橘子皮。
他在等著7號的回答。
7號沉默許久才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隨即冷著臉看不出表情,半晌,他才平平回答道:“我不信他,一個瘋了十年意識不清的瘋子罷了。”
一個與他互不相識的瘋子罷了,他是失心瘋才會在那晚上相信傅超說的話。
那地方什麼都沒有,荒蕪得如他的生命。
很久之後,周蒼衡頷首:“瘋子的話你信了。”
7號下意識想反駁。
“不知道自己是誰,卻一直記著她,看來這個女人對你很重要。”周蒼衡將剝光的橘子放在桌面,抽紙擦拭指尖,以周何的口吻緩緩訴說,“可惜,我永遠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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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傷患壓抑的哀嚎,老闆低聲討論著如何把人轉去幾十公裡外的醫院。
“……萬一他們發現有警察潛伏進去怎麼辦?前期工作會功虧一簣!”
“可我們藥物不夠。”
被剖開的傷疤隱隱作痛,疼痛使人冷靜,吵鬧令人沉重,吳景文突然想來根煙。
吳景文在回憶自己最後與吳連的談話,他單腳踩著地面,平躺在木質長凳上,略顯迷茫地盯著遍佈蜘蛛網的天花板。
“我猜九年前當他在zues眼皮底下得以喘息後想辦法聯絡到你,當中發生了一些事,最後的結果是他裝作‘周何’這個第二人格開始他的臥底生涯。”
吳連當時冷哼了聲,似乎對他的贊同。
“他一個人怎麼敢……”吳景文噤聲不語,喉結上下移動。
“螳臂當車不過是有人靠勇莽、有人靠無知,像他這樣的人,多半與這兩個詞彙無緣。”吳連在沉默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後,伴隨著“滋滋”斷斷續續的電流聲開口,語氣裡卻藏著絲不可避免的哀傷。
只是這哀傷是給誰的?沒有人知道。
“當年死了很多人,仇恨的力量足以讓一個從血海裡爬出來的人重新蟄伏於地獄,因為那裡有他的夥伴以及他的信仰。”
在絕對的光明與絕對的黑暗中都是看不清東西的,正因為如此,懷揣光明身處黑暗才能十年如一日的堅守信仰。
“也不一定,我們坐辦公室的跟他這種十幾年的實操人員思維不同。”吳連突然感慨,一改方才肅穆的形象。
“什麼?”吳景文迷茫了。
他順嘴又罵了吳景文一句小兔崽子,才繼續說:“他當年只告訴我一件事。”
“他說他想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