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沉默片刻,傳來個沉重的聲音。
“下樓。”
寒風直逼門面,吳景文拉緊外套,朝著後方走去,繞過大片花圃,人煙稀少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車窗降下,吳沉眼睛一亮,沖他揮揮手。
“哥——”
吳景文咬咬牙,拉開門坐上了副駕駛。
接著吳沉就被保鏢連哄帶拉地帶下了車。
“你們幹什麼?我要見我哥!撒開!”
“吳沉。”後方男人開口,不威自怒,暗含著居高臨下的壓迫。
吳沉臉一青,艱難地看了吳景文一眼。
吳景文沖他擺擺手,合上了車窗:“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吳連大概剛從什麼會議上下來,身著黑西裝打著筆直的領帶,此時注意力在手機上而不是他被強行帶走的兒子。
“怎麼傷成這樣。”他抬起眼皮從後視鏡裡掃了他一眼,“又跟什麼人混在一起?”
吳景文嘲諷:“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在夜店裡認識了個人,我在追他。”
吳連皺起眉。
“知會你一聲,沒別的意思。”吳景文撥著掌心露出來的紗布。
吳連沉默了片刻,問:“什麼時候結婚。”
吳景文戳到傷口,齜牙咧嘴地停頓幾秒,當他在諷刺,胡編亂造地說:“明年七夕,我準備包下環球大廈廣告牌連續播放三天我結婚的訊息,保準往後沒有一家媒體敢編我的八卦訊息。滿意嗎?”
吳連竟然點了點頭:“結婚了就好好對人家。”
“您今天是不是喝酒了?”吳景文扒著車椅往後看,看到他一絲不茍的裝扮,牙疼了好一會。
吳連指尖起飛匆匆回訊息,頭也不抬地說:“有空跟你弟談談。”
吳景文抽回手,頭往後一靠,指尖敲了敲膝蓋:“他沒我叛逆,您像當年那樣找個油米不進的警察訓他一個月不就行了。”
吳連說:“我不能禍害人家警察。”
吳景文見他上鈎了,嘴角一勾,反問道:“那您當年怎麼樂意禍害人家周教官?他叫什麼來著。”
“周蒼衡。”吳連這才給了他一個眼神,“我認識他母親,也瞭解他,讓他管你綽綽有餘,怎麼突然提起他?”
吳景文面不改色:“我本來打算給他寄結婚貼,才知道他殉職了,現在打算送點禮去他家。”
“那倒不必。”吳連打斷他,緩緩道,“你找不到他們。”
他皺眉:“為什麼?”
吳連直視著他,瞳孔黑得像墨,說:“當年周蒼衡出事後不久他的母親和妹妹在一場車禍中意外去世,而他的父親早在十六年前因病離世。”
“他們家已經沒有人了。”
吳景文頓住,寒冷的氣息從腳底爬上頭頂包裹著他的全身。
白夜永存。
.
電腦螢幕很久沒有變化,周蒼衡靠著床頭不動彈,仔細看卻發現他在發呆,面上偶爾流露出不解的疑惑。
自從吳景文出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嗡嗡。”手邊的手機震動兩下。
他劃開看了眼。